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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青溪

空心人 含胭/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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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0 21:06:36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小虾米 发表于 2016-12-20 19:46
嗯。以前我就很喜欢玩论坛。。

嗯。继续玩吧。不然论坛太寂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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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12-21 00:25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论坛泡妹子有点点慢。。。

点评

思想不纯洁~~~ 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6-12-22 20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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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1 08:34:23 | 显示全部楼层
小虾米 发表于 2016-12-21 00:25
论坛泡妹子有点点慢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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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1 23:30:09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邵锦文起了身,站到窗边往外看,他叉着腰,西服下摆便被微微撩起,他们处在三十一层高,街上的行人车辆就显得十分渺小,丁兰心看着邵锦文器宇轩昂的背影,能够感受到他的意气风华和勃勃的野心。      他没回头,点起一支烟,说:“你该知道,祁峥没有行业经验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      “z省对我来说,虽然是个新市场,但它又是个潜力巨大的市场,我不光在赋江设了办事处,还在其他几个重要城市都布了兵马。明年三月,z省要进行药品招标,据我们市场部前期调研,我们主要的竞争对手可能会因某种原因而弃标,到时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我们的产品去替换它们。”      邵锦文转过身来,眯着眼睛吸一口烟,对丁兰心说,“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个行业,林菱平时有没有和你讲过,这个产品替换的工作其实就是新市场的开发,我的目标是在明年年底前将我们的主要产品覆盖到全省60%以上的医院,所以,这段时间我才一直留在赋江,和hr的同事一起招兵买马,的确也面试了不少人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有点明白邵锦文的意思了,时间很紧,压力很大,他所需要的,是有丰富经验的员工。      但是她并不气馁,微微一笑,说:“你从别的公司挖来的人,虽然经验丰富,但已经混成了老油条,不是所有客户都喜欢这样的人的,尤其……还是你们主要要跑的那些科室,据我所知,应该是妇科吧?”      邵锦文哈哈大笑:“你了解过我们的产品?”      “要来请你帮忙,总不能一问三不知。”丁兰心正色道,“妇科的医生绝大部分都是女性,还都是年龄偏大的女性,据我这段时间对祁峥的了解,他很讨中年女人的喜欢,本身也具备了和中年女性打交道的经验,而且他脑子也挺活络的,勤奋踏实更不用说,我真心建议你培养一下他,不出两年,他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销售。”      邵锦文一直认真地在听丁兰心说,听到后来,他撇撇嘴,摊开手:“才两年。两年以后,他成为了一个很优秀的销售,然后直接跳槽了,我怎么办?”      “哪里会那么容易跳槽。”      “怎么不会呢?我现在抛出橄榄枝,有的是别家公司的代表要跳过来,丁丁,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请你来帮我吗?在我看来,你才是一个值得培养的销售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,你一定会忠心于我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苦笑:“师兄,你太抬举我了。”      “不,我是信任你。”      邵锦文最后抽一口烟,坐下来,把烟蒂杵灭在烟灰缸里。他双手交握,身体前倾,笑眯眯地看着丁兰心,“丁丁,我可以给祁峥一个面试机会,但前提是,你要和他一起入职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皱起了眉:“为什么?”      “很简单,因为,祁峥会忠心于你。”      ******      祁峥被阿浪/叫去喝酒,到了地方才发现,姚家伟也在。      阿浪大名郎辉,长得人高马大,和姚家伟、祁峥是老乡,三个人同一个小学和初中毕业,姚家伟和阿浪毕业后双双从外省的小县城来赋江打工,姚家伟做厨师,阿浪则成了一个木匠。几年后祁峥也来了赋江,三个人一直保持着联系,算是关系很铁的哥们儿。      因为丁兰心的事,姚家伟向阿浪抱怨祁峥这货做了biao子还要立牌坊,嚷嚷着要和他绝交,阿浪存心做个和事老,就把祁峥叫来一起喝酒。      祁峥看到姚家伟也没吭声,在小饭馆里坐下,阿浪给他倒了杯温黄酒,祁峥盯着杯子看了半天,脑子里浮起丁兰心的话:这段时间你不准抽烟喝酒,等养好了身体才能破戒。      他推了推杯子,说:“今天我不喝酒,刚生过病,医生让忌口。”      姚家伟在边上“嗤”了一声:“不喝酒,那你来干啥?”      祁峥瞟他一眼,阿浪接过了祁峥的杯子,一口干下:“是不该喝,心脏上的毛病,可大可小,老祁,你现在恢复得咋样?”      “还行。”      “还上班吗?”      祁峥摇头:“在家歇了一段时间了。”      阿浪问:“经济上紧张吗?紧张就和我说,我最近还宽裕,接济你几个月没有问题。”      祁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:“不紧张,谢了。”      “别骗我啊。”      “骗谁也不来骗你。”      姚家伟呵呵一笑:“敢情咱们老祁最近是找到金主了,瞧这满面春光的,不用上班都过得很滋润啊。”      祁峥的脸色立马又黑了下来,阿浪气道:“老姚,你少说两句!”      他又问祁峥:“你之后有啥打算?啥时候能回去上班?”      祁峥拿起筷子,挑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:“医生让我别干那些工作,说是太辛苦,容易让病复发,我想想祁嵘,觉得还是身体要紧吧。”      阿浪急了:“那你以后怎么办呢?这工作可不好找啊!”      祁峥抬头看他,有些得意地笑:“放心,我明天有个面试,别人帮我介绍了一份轻松点的工作。”      姚家伟插嘴:“啥工作?”      “说了你也不懂,总之,是个外企,还是美资的。”      姚家伟惊呆了:“卧槽,要你去做什么?保安吗?”      “滚,老子是要做销售!”      第二天一早,祁峥依照丁兰心的吩咐赶到了市中心的瑞昌大厦。正是上班高峰期,有不少人急匆匆地走进大厅,在电梯间排队。      祁峥夹在他们中间,看着那些男女精致得体的打扮,心里有点没底。      为了这次面试,他特地剪短了头发,穿了一件最贵的外套——健身中心发给他的厚款冲锋衣,底下是牛仔裤和运动鞋。祁峥知道自己这样穿不太合适,以前送快递时他时常出入写字楼,看多了坐办公室的男女都是穿成什么样子,但是他完全没有那样的衣服,也不舍得买,干脆就穿得精神一些过来得了。      电梯到了三十一楼,祁峥循着门牌找到邵锦文的办事处,文员小妹看到他,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随后就把他带到了会议室里。      大会议桌边已经坐着七、八个人,祁峥发现丁兰心也在其中,他有些奇怪,又有些窃喜,拉开椅子就大喇喇地坐了下来。      丁兰心看到祁峥的“登山装”很是无语,但又不好说什么,其他的面试者都是一身正装,包括丁兰心自己。她穿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套裙配黑色高跟鞋,衣领和口袋上缀着白色的蕾丝花边,正式中又透着女性的妩媚。她化了淡妆,黑色长发束在脑后,露出白皙优美的颈项,耳朵上有两枚简单的钻石耳钉,整体外形在几个女面试者中显得颇为亮眼。      祁峥坐在她的斜对面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,发现丁兰心这人总会给人惊喜。      她很耐看,就算不打扮,也是越看越顺眼,而一旦打扮一下,祁峥觉得她简直可以去参加选美比赛了。      丁兰心被祁峥看得浑身不自在,干脆起身出去上厕所,她刚走,祁峥身边一个胖胖的男人就低声对他说:“哎,你知道不?刚才出去的那个女的,以后可能是咱们的主管。”      祁峥一愣:“主管?”      “对,主管赋江地区。”胖子神秘地说,“小道消息,做不得准,但是八/九不离十。”说完他又猥琐地一笑,“话说这女的还挺漂亮的啊,直接空降做主管,八成是和邵老板有那什么关系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:“……”      轮到祁峥进去面试,他走进邵锦文的办公室,发现里头坐着两个人,除了邵锦文,还有个戴眼镜的短发女人。      她手里拿着表格,仔细打量了祁峥的外形和穿着,忍着笑让他坐下,说:“你好,我叫susie,是美心凝公司在中国华东地区的招聘专员,很高兴能与你一起进行这场面试。这一位是我公司华东区的r,如果你入职,他将是你的老板,那么,我们的面试开始,首先,请你用中英双语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。”      中英双语?      祁峥看向邵锦文,他坐在办公桌后,翘着二郎腿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      祁峥又看向susie,问:“光用中文可以吗?”      susie微笑摇头:“抱歉,因为我们是美资企业,一线销售代表必须要掌握一定程度的英语听力、对话和读写,我们时常会有出国培训和会议的机会,有时候代表也会去,so,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。”      邵锦文在边上轻轻地笑,倒也没有透出恶意,只是有一点点看好戏的感觉。祁峥深吸一口气,调整了一下坐姿,简单地用中文做了自我介绍。      “两位好,我叫祁峥,今年二十五岁,来自xx省xx县,在赋江已经生活七年。我目前未婚,毕业于xx县第一中学,学历高中,并不是大学毕业生,之前也没有从事过医药行业的工作。这次来应聘,我也是想把握机会,进入到一个新的行业,好好学习,为公司创造利益的同时,能够突破自我,希望两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。”      说完以后,他没有过多停顿,就开始用英文自我介绍,从头到尾虽然有过几处小停顿,但语法、单词都没有错,讲得算是很流利了。      susie和邵锦文都有些吃惊,他们是看过祁峥的简历的,他之前在快递公司做快递员,兼职健身房教练,其实邵锦文肯定会留下祁峥,但是在面试阶段,他必须要给他一个下马威,让他明白,这份工作并不好做。      可祁峥的表现,着实出乎他的意料。      susie和祁峥聊了半个小时,终于放他出门,走出办公室时,祁峥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,腿都有些软,路过会议室,他冲里头的丁兰心瞪了一眼。      ——有你这样介绍工作的么?存心要害人出丑吗?!      丁兰心被祁峥看得心虚,默默地低下头去。      半小时后,丁兰心结束面试下楼,刚走出大厦,就被人叫住:“丁兰心!”      她扭头,就看到祁峥站在门口,嘴里叼着一支烟,很是不满地看着她。      丁兰心走过去,说:“你好像还没过戒烟期。”      “我抽根烟压压惊。”祁峥继续瞪她,“那都是什么面试题啊,连翻译都有,你都不提前告诉我让我准备一下!”      丁兰心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啊,邵老板特别吩咐我,叫我不要泄题给你。”      “why?”才出口,祁峥就“呸”了一句,“草,后遗症都有了!”      丁兰心被他逗得咯咯直笑,关心地问:“那你表现得怎么样?”      “你说呢?”      “你不会……一句都说不出来吧?”      祁峥怒了:“你觉得我有这么菜吗?”      丁兰心耸耸肩:“你这么生气,我觉得够呛。”      祁峥真要被她气死了,咬牙切齿地说:“丁兰心,你别小看我啊,别的不说,英语高考150分满分,我可是考了148的。”      见丁兰心目光澄澈地看着他,祁峥的语气渐渐低了下来,自嘲地一笑,“呵……我干吗和你说这个呀,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,我现在的确混得很烂,不怪你会看不起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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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1 23:30:37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 ——好汉不提当年勇。      坐在丁兰心的车上,祁峥满脑子循环播放着这句话。      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最近这段时间,他的情绪经常会因为丁兰心而起伏变化。在健身房教她锻炼时,她很听话,时常会带着崇拜的眼神看他,令祁峥浑身舒爽;骑车送她回家时,她把冷冰冰的手贴到他的后背上,他被冻到了,心里却是热乎乎的;在枫桥广场裸..体走秀时,他意外地碰到她,一颗心“咻”一下就跌到谷底,恨不得当场钻到地洞里去;在医院里与她朝夕相对,他又觉得十分安心,自己累了这么多年了,独自一人躺在医院,居然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在身边照顾着他,令祁峥觉得,自己也没有那么失败。      可是刚才,丁兰心只是表现出一点点“轻视”的神情,祁峥就炸毛了。      他居然还试图扭转她对他的印象,继而自己都觉得可笑,现在的社会,谁还会来在乎你当年那点芝麻绿豆事啊。      高架桥上有些堵,而祁峥又一直不说话,丁兰心就打开了车载广播,听着两个主持人斗嘴搞怪,被一个段子乐得笑出声来:“哈哈哈哈……真有意思。”      祁峥这时候的笑点已经挂在天上,估计郭德纲站他面前逗他,他也笑不出来。      丁兰心瞅瞅他,祁峥绷着一张脸看窗外,高高大大的一个人一直缩在副驾驶座上装深沉,丁兰心伸手碰碰他,问:“你怎么了呀?”      祁峥不理她,丁兰心没话找话:“对了,早上你是怎么过来的?”      “……”      “打的?”      他没再装酷,开口作答:“公交车。”      “有直到的车吗?”      “没有,要倒一辆车。”      “一共花了多少时间?”      “一个半小时。”      “唉,这地方还是远了点。”丁兰心皱了皱眉,“我开车过来也花了四十多分钟,如果是早高峰,也许会更久。”      她顿了一下,又说,“其实,在瑞昌大厦附近的一个小区,我有两套房的,一套两室一厅,一套单身公寓,开车去公司只要五分钟,走路也只需要十五分钟,我在考虑要不要搬到那里去住,以后上班可以近一点。”      祁峥问:“那你丽秀路上那套房子怎么办?出租吗?”      “我也想出租,但房子太大了,好难租,而且装修又那么新,给别人住我也舍不得,所以,就随它去吧。”      “……”祁峥又问,“你们一家都搬过来吗?”      “就是我和甜甜呀。”      祁峥定了定神,问:“那甜甜的爸爸呢?”      丁兰心有一瞬间的沉默,很快就又笑了起来,转头对祁峥说:“我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你,我离婚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抿紧嘴唇,眼神深深地看她。      “先不说这个了。”丁兰心往车窗外张望了一下,说,“我饿了,你想吃什么?我们一起去吃饭吧。”      祁峥没答,丁兰心还在自言自语:“吃什么好呢,哎,你吃面条吗?”见祁峥依旧不吭声,丁兰心说,“上回你请我吃披萨,今天我请你吃面条吧,我突然想起一个地方,牛腩面特别好吃。”      祁峥闷闷地问:“在哪里?”      她笑: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      半小时后,丁兰心把车停在了原赋江大学后门边的一条路上,路边都是各色小吃店,她和祁峥下车,手指前方对他说:“喏,那里有一家面馆,牛腩面超级好吃,料特别多,还很便宜,我念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室友一起来这里吃。”      祁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,正是饭点,小路上都是出来觅食的学生,每家店都很热闹,飘着阵阵食物的香味。      丁兰心已经往前走了,祁峥跟了上去,见她很认真地一家一家找过去,可是,不长的一条路,他们打了一个来回,都没能找到丁兰心所说的那家面馆。      “难道关门了吗?怎么可能啊,它做得那么好吃。”丁兰心很是失望,这时,祁峥拍拍她的肩,指着另一家店说:“别走来走去的了,就去这家吃吧。”      那是一家广式煲仔饭店,店面很旧,像是开了许多年,小小的店堂里挤满了人,有人吃完了站起来,祁峥立刻拉着丁兰心坐下,伙计过来递菜单:“吃点什么?”      丁兰心刚想拿菜单,祁峥已经报出了菜名:“鸳鸯肠煲仔饭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问:“你来这里吃过吗?”      祁峥一愣,说:“以前送快递路过这里,有来吃过。”      “哦,那我点个什么好呢。”丁兰心看着菜单,说,“不知道这个虾干滑鸡饭好不好吃。”      “一般。”祁峥指指墙上的菜品照片,说,“我推荐你尝尝叉烧饭,这家的老板是广东人,叉烧特别正宗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笑嘻嘻地合上菜单:“好,那我就吃叉烧饭。”      等餐的时候,两个人都没说话,丁兰心低头玩起了手机,祁峥坐在她对面,干脆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起来。      从这个角度,祁峥能看到她挺秀的鼻尖,还有微微撅起的嘴唇,最令他感兴趣的,是丁兰心的两副长睫毛——乌黑,浓密,跟两把小扇子似的,一眨一眨,一眨一眨,眨得祁峥心里痒嗖嗖的。      丁兰心突然抬起头来,两个人毫无预兆地对视,祁峥依旧盯着她的脸看,丁兰心尴尬了,放下手机,双手捂脸:“我今天化妆了,是不是很奇怪?”      “不,很漂亮,你睫毛好长。”      “拜托,我涂了睫毛膏。”      气氛又一次诡异地沉默下来,最后还是祁峥先开口:“哎,我刚才听人说,你会进到那个公司做主管,是真的吗?”      “啊,这都有人知道了呀?”丁兰心点头,“我答应邵锦文入职了,但也不能算是什么主管,你知道的,我都没上过班,也就是进去跟着他学习,算是开后门吧。”      “那以后,到底你是我老板,还是邵锦文是我老板?”      “邵锦文是大区经理,管理华东四省一市,z省在他管辖范围内,赋江又只是z省的一个小城市,他让我管着赋江这一块,你说谁是你老板?”      听完丁兰心的解释,祁峥有点郁闷:“你要是早和我说,是要给邵锦文打工,我就不来了。”      “为什么呀?”      “不为什么!”      丁兰心发现祁峥这人有时候挺孩子气的,就好脾气地给他解释:“赋江的班子组起来后,邵锦文就不会待在这里了,他平时base在上海,最多每个月过来一趟视察工作,咱们和他见面机会不多的。”      听她这么一说,祁峥心里安定了许多,问丁兰心:“我一定会被录取吗?”      “当然。”她很肯定地回答。      祁峥想了想,说出了心中的一个疑问:“医药代表,是不是就是一天到晚跑医院,给医生回扣,让他们给病人多开药的那种人?我一直听人说,有些女的为了卖药,都愿意跟男医生上床。”      这是个丁兰心难以回答的问题,因为她也曾经有过顾虑,沉思以后,她决定把邵锦文给她的答案复述给祁峥:“你只要明确一件事,我们的药,是好药,可以治病救人,这样就行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在心里咀嚼着她的话,良久,丁兰心又开了口:“其实,我本来和你一样,是很排斥去邵锦文手下做事的。”      “为什么?”      “不为什么。”丁兰心微微仰起下巴,笑得露出了一排牙,脸上还有着报复得逞的小喜悦,祁峥愣了愣,接着就淡淡地笑了起来。      他们点的饭来了,祁峥饿了,拿起筷子就开吃,丁兰心看着分量很足的叉烧,十分惊喜:“哇,那么多肉!”      祁峥嚼得腮帮子鼓鼓的:“你尝尝味道,不光是料多,味道也特别好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夹了一块叉烧送进嘴里,忍不住赞叹:“唔……真的好好吃!”      见祁峥已经风卷残云地干掉了半碗饭,丁兰心把自己碗里的叉烧和米饭盛给他:“我还没吃,太多了我吃不完的,你是男人,要多吃一些。”      祁峥没拒绝,两个人继续默默吃饭。一会儿后,丁兰心说:“其实,刚才我说搬家的事,是想问问你,你愿不愿意带着祁嵘搬到我那个单身公寓去,里头家具家电都是全的,房客租到十二月底就不租了,至于房租,你现在的房子房租是多少,我就收你多少。”      祁峥默了一会儿,说:“那祁嵘上学怎么办?”      “他不是才一年级么,转个学吧,反正他现在念的学校又不好,祁嵘告诉我,经常会有同学欺负他。”      祁嵘念的是民工子弟学校,学校里阶级等级特别鲜明,跟在父母身边、父母又是做小生意的孩子,地位最高;其次是打工夫妻的子女;再其次是跟在老一辈身边生活的孩子,父母中的一个或两个都在外地打工;比较弱势的则是单亲家庭的孩子,而祁嵘则处在所有孩子的最底端,他没有爸爸妈妈,没有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,家里还穷得叮当响。      祁嵘不止一次对丁兰心说,班里的同学都笑话他,说他是捡来的小孩。      祁峥苦笑:“转学哪有那么简单,市区里很多学校都要收赞助费的。”      “这个我可以帮忙,我有认识的人,可以不用交钱的。”      祁峥停下了筷子,绷着下巴,脸色很是不自然,一会儿后他叹了口气,突然笑起来,摇头说:“丁兰心,你这个人真奇怪,一边对我说我想多了,一边,又对我那么好,你这样子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低下头,轻声说:“哪有啊,我对每个人都这样的。”      “你对每个人都这样?”      “对,我对每个人都这样。”      “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碰到你前夫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莫名其妙地看他:“啊?”      祁峥的眼神变得莫测,手指死死地攥着筷子,一字一句地说:“如果我碰到他,我一定会揍他一顿,问问他,像你这样的女人,他怎么会舍得和你离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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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1 23:31:10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 一秒,两秒,三秒……      周围吵吵闹闹,桌上的饭菜还飘着香,但是对桌而坐的两个人却都静止不动了。      丁兰心最先反应过来,舀起一勺饭塞进嘴里,大口地咀嚼,笑着说:“谢谢夸奖,不过我要纠正一件事,离婚,是我提出的。”      祁峥:“……”      吃得差不多,丁兰心买了单,叫伙计再打包一份叉烧饭。她把打包盒递给祁峥:“上次不是说我请你吃饭时你要带家属的么,这个带回去给祁嵘,晚上热一热就可以吃,他一定喜欢。”      祁峥闷声不响地接过,和丁兰心一起出了店,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,祁峥默默地跟在她身后,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。      他又开始懊悔,心想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,对着丁兰心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,回头想一想,简直是愚蠢透顶。      丁兰心走着走着,突然停下脚步,弯腰扭了扭脚踝,祁峥立刻丢掉烟蒂走到她身边,问:“怎么了?你脚又疼了?”      “有点儿,平时穿平底鞋没感觉,穿着高跟鞋走久了就会痛。”      祁峥板起脸:“谁叫你又穿跟这么高的鞋,活该。”      瞄到祁峥两条大长腿,丁兰心自嘲:“我矮呀,没办法,长得像门板儿那么高的人是不会明白的。”      说完了她继续往前走,祁峥见她没大碍,便晃在她身旁,还往她这边倾了倾身:“话说,你到底多高?”      丁兰心戒备地后仰:“干吗?”      “问一下嘛。”      “162。”      “你有162?”祁峥表示不信,“我以前送快递时,站里的小妹就是162,我觉得你没有她高啊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郁闷地瞪他一眼,声若蚊吟:“160。”      “你说什么?”      “好啦,我只有159,行了吧!”      看着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懊恼,祁峥开心了,哈哈哈地笑起来,还伸手撩了下她的马尾辫:“小矮子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推他:“你讨厌!”      回去的那段路,由祁峥开车,丁兰心脱掉高跟鞋坐在副驾驶座,吹着空调,晒着午后的太阳,睡意渐渐来袭。      在祁峥身边,她很放松,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就睡了过去。祁峥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,转过头来静静地看她。丁兰心估计是嫌脑后的马尾硌得难受,就把头发拆散了,乌黑的发丝垂在脸颊旁,配着那副长睫毛和透进车窗的暖暖阳光,看起来就像一副慵懒的美人画。      祁峥鬼迷心窍,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,想要触摸她的脸颊,就在指尖距离她下颚不到五厘米时,丁兰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。      祁峥飞速地收回了手,丁兰心坐正身体,看看窗外,自言自语地说:“怎么才到这儿啊。”      她似乎什么都没发现,祁峥感到庆幸,心还在怦怦跳个不停。      车子先到祁峥的家,他们下车,丁兰心坐上驾驶座,祁峥则准备上楼。      离开前,丁兰心想了想,还是降下了车窗,抬头对祁峥说:“进了新公司,你要勤快一些,虚心一些,向那些老员工多学点东西,不要总想着一些无谓的事情。等你以后工作上了正轨,有的是机会认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,最终,你会和一个靠谱的女孩谈恋爱,两个人一起按揭买套房子,结婚,生宝宝,陪伴宝宝长大。那时候祁嵘也大了,读了中学,也不需要你那么操心。祁峥,你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。”      什么叫做无谓的事情?      这种说教式的大道理令祁峥烦躁,更关键的是,在丁兰心为他描绘的美好蓝图里,并没有她自己。      一直以来,不管他对她表现得多挑逗,多暧昧,多亲昵,都像是重拳击在一汪水里,无声无息。丁兰心就像个太极高手,最懂四两拨千斤,祁峥很不愿承认,其实,她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。      寒风阵阵,祁峥脑子里乱七八糟,欲言又止,丁兰心却没有等他开口,挥挥手说声“再见”,就启动车子开出了小区。      ******      这一年的圣诞节,丁兰心家里聚餐,丁介莉在酒店包了个大包厢,摆了三桌酒。吃完饭,几个女人去棋牌间打麻将,丁兰心本不想去,却被丁介莉拉上了。      牌桌铺开,丁兰心、丁介莉、杜娟坐一桌,另一个是丁介莉的小姑子范阿姨。范阿姨看到丁兰心后上下打量她,笑着对丁介莉说:“真是怪了,兰心离婚以后反倒越来越漂亮了,瞧这皮肤嫩的。”      丁介莉瞪她:“什么意思呀,我们兰心一直都很漂亮的!”      丁兰心难为情地说:“没有啦,我就是最近每天都去健身,瘦了一些。”      四个人平平淡淡地搓了两把牌,丁介莉又开始找丁兰心闲聊了。      “兰心,我听你妈妈说,你要上班了?”      丁兰心答:“嗯,朋友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,和专业对口的。”      “什么单位?具体做什么?”      丁兰心简单地介绍了一下,丁介莉听完后就皱了眉:“你怎么能去做销售?销售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,在客户跟前溜须拍马,阿谀奉承,有时候还要受他们的气。这些都还没什么,问题是你是个女的,有些男的吃你豆腐,你要是反抗人家就不和你做生意,那你怎么办啦!”      杜娟听得担心极了:“兰心,会这样吗?那你还是不要做了,家里又不缺你这份工资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安慰她:“妈,没姑姑说得那么夸张,我老板是我大学师兄,他说现在的医药市场算是比较健全,比较规范的了。”      丁介莉不认同,和丁兰心辩了几句,对于这个姑姑,丁兰心有点头疼,但习惯了和和气气地对她。丁介莉疑心很重,相对来说吃软不吃硬,这些年来,丁兰心还是摸索出了一些与她打交道的方法。      顺她者昌,逆她者亡,发现苗头不对,她立刻就服软了。      “姑姑,我先去上班试试看,要是做得累,或是不开心,我立刻就不做好了。”说着,她伸臂揽住了杜娟的肩膀,笑嘻嘻地说,“反正我妈说了,我就算不上班,她也会养我的。到时候我辞职了,还得麻烦姑姑帮我介绍工作。”      丁介莉“哼”了一声,嘴角已经带笑了:“我才不给你介绍呢,上次叫你来上班,你一直拖,要给你介绍对象,你也一直不肯见面,金贵得很哦。”      杜娟很吃惊:“阿莉你给兰心介绍对象啊?”      丁介莉立刻拉住杜娟的手,说:“嫂子,我有个客户,和兰心特别特别配,三十八岁,老婆死了几年了,带着个儿子,人很稳重,人品没话说,叫程四季……”      这是丁兰心第三次听丁介莉说起程四季,潜意识里,有点排斥。      没想到,她在这头思想开小差,丁介莉在那头已经拨通了程四季的电话:“择日不如撞日,今天大家都在,我干脆把他叫过来好了,刚好让你们大家给兰心把把关,这以后可是你们家女婿呦……哎,喂!小程啊,我是莉姐呀,你吃饭了吗?……你现在有没有空?莉姐这边三缺一啊,呵呵呵呵……好的呀,那地址我微信发给你,好的呀好的呀,那一会儿见哦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半张着嘴,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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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1 23:31:37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丁兰心坐在马桶盖上发愁。      想到一会儿要见程四季,她就一个头两个大。      丁兰心想起几年前自己和罗晋元的第一次见面,姑姑也没明确地和她说是相亲,她也就稀里糊涂地去吃了一顿饭。从头到尾,她都没怎么说话,只听见罗晋元在那里侃侃而谈。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,罗晋元单独约她吃饭看电影,丁兰心推了几次,很快就接到丁介莉的电话,被臭骂一顿后,她只得去赴约。      就那么约会了两三回,罗晋元就以丁兰心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了,并且在两人认识后一个月就去拜访了丁兰心的父母,并得到了他们的肯定。      二十九岁的丁兰心不明白二十四岁时的自己怎么会那么软弱,她想人生如果可以重来一次,她一定会坚决地对长辈说“不”。可是现在,人生真的在以某种似曾相识的方式重来,甚至要比之前的那次都要悲催——厕所外头全是丁兰心的家人,她的父母,姑姑,姑父,表弟,还有姑父家一堆不熟悉的亲戚。      她居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亲。      丁兰心祈祷程四季是个中年大肚谢顶男,这样她便有理由拒绝。      可是,万一,他长得还算正常怎么办?她会不会又被赶鸭子上架似的穿上婚纱,推进礼堂,又一次快速地进入婚姻?      丁兰心抓了抓头发,问自己,你敢跑吗?      答案是,不敢。      手机的提示音突然响起,丁兰心划亮屏幕,发现是祁峥发来的一条微信语音。      她有点纳闷祁峥找她做什么,点开一听,居然是小男孩清脆又稚嫩的声音,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:【兰心阿姨,你好吗?我好想你啊,还有甜甜妹妹,我祝你们圣诞节快乐。】      丁兰心一怔,一颗烦躁的心瞬间就变得柔软了。      她回复语音:【小嵘,阿姨也祝你圣诞快乐,你现在在干什么呀?】      很快,祁嵘的语音回过来了,依旧很小声:【我刚做完作业。】      【祁峥帮你检查了吗?】      【还没有。】      【他在干吗呀?】      【他在洗澡。】      【他最近身体没事吧?有没有去医院复查?】      这一次,祁嵘很久没有回过来,丁兰心等了一会儿,就要放弃等待走出厕所时,一条语音过来了。      她点开听,祁嵘说:【我刚才帮老祁去拿内裤了,他洗澡总是不拿内裤,每次都要我帮他拿,真讨厌。】      丁兰心默了默,语重心长地回:【小朋友应该帮大人做点家务事哦。】      祁嵘:【可是老师说自己的事情应该自……啊啊啊~~~】      一条语音结束了,丁兰心莫名其妙,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过来,她点开,嗲嗲的童音已经变成了年轻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:【刚是小兔崽子偷玩我手机,你别理他,他皮又痒了。】      不知怎么的,丁兰心脑子里就浮起了祁峥此时的样子——湿漉漉的头发,刻板的面容,全身赤..裸,只穿一条内裤。他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,一手拿着手机说话,因为放松,背脊微微地弓着,小腹上毫无赘肉,只有一块一块坚硬的腹肌,还有那两条诱人的人鱼线……      祁嵘哇哇大叫的声音打断了丁兰心的“幻想”,她忍不住回:【小孩淘气很正常,你别打他!】      等了片刻,祁峥回过来:【我不打他,我让他去把我的内裤洗了。】      丁兰心:“……”      “嘭嘭嘭!”厕所门板突然被敲响,丁兰心吓了一跳,表弟吴睿洋在外头喊:“姐,你掉马桶里了?快出来,大家都等你呢,那人到了!”      丁兰心一下子被拽回现实,应了一声后,她对着镜子整理妆容,做了个深呼吸后准备出门。      这时,一条语音进来,丁兰心收听:【我身体没事,你不要担心。】      她手拧上门把,又一条语音:【就是……几天没见,挺想你的。】      丁兰心走出了厕所,走廊那端就是丁介莉包下的棋牌室,隐隐约约,能看到里头晃动的人影,听到嘈杂的声音。      最后一条语音过来:【丁兰心,圣诞快乐。】      丁兰心穿过走廊,进到棋牌室,丁介莉看到她,眉头一皱眼一瞪:“怎么去厕所去了这么久?来,兰心,姑姑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程四季。”      棋牌室的灯光很亮,亲戚们都在边上嗑瓜子看热闹,丁兰心看向站在丁介莉身边的男人——中等个子,身材敦实,剃着个板寸头,穿一件黑色短大衣。有一点丁介莉真没说错,程四季五官长得很正,不算帅,但给人很踏实、很正直的感觉,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,比实际年龄看着要年轻。      程四季对着丁兰心微笑:“你好,我是程四季,我常听莉姐提起你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还没开口,丁介莉已经在边上纠正他了:“该改口了呀,兰心可是叫我姑姑的,你叫我莉姐,是想让兰心叫你叔叔吗?”      程四季哈哈大笑:“好吧好吧,那我就随兰心叫你姑姑,不过这样叫,不是把你给叫老了么?”      他居然自作主张地喊她兰心了。      丁介莉瞪他: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?还有,来就来了,买什么东西呀。”      她这么说,丁兰心才发现,程四季不是空手来的,而是带了好多礼物,水果、烟酒、保健品,甚至还细心地准备了送给罗逸恬的洋娃娃,甜甜已经抱着娃娃和亲戚家的小孩玩得起劲了。      周围的亲戚个个都露着赞许的目光,显然,程四季的第一次亮相,得了一个不错的高分。      程四季说:“第一次和大家见面,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,就随便带了点东西。”      丁介莉见丁兰心一直没说话,以为她是害羞,拉着她的手把她推到程四季身边,看看两人并肩而立的样子,越看越般配,不禁笑道:“哎呀,小程,我怎么没有早些年认识你啊,要是我们早点儿认识,我当初就把兰心介绍给你啦,也不用你和兰心各自在婚姻里白白走一圈了。”      哪里想到,一直乐呵呵的程四季在听到这番话后突然变了脸色,丁兰心刚巧看向他,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悲伤、痛苦、甚至是愤怒之情。      丁兰心感到奇怪,心里冒了一个问号。      但只是一瞬间,他就恢复了正常,程四季说:“姑姑,你把我叫来好像是因为三缺一啊,那咱们就别站着说话了,坐下打牌吧,边打边聊。”      丁介莉连连点头:“对对对,打牌打牌,今天我手气不错呢,来,嫂子,兰心,我们一桌。”      就在这时,始终沉默的丁兰心终于开口:“姑姑,爸,妈,程先生,我刚才接到朋友电话,让我出去一趟,我就不打牌了,你们好好玩吧,我先走了。”      一屋子人全都静了下来。      杜娟和丁介康看看女儿,再看看程四季,最后又看向丁介莉。杜娟拉拉丁兰心的袖子:“兰心,那么晚你出去干什么呀?在这里陪你姑姑打几副牌嘛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笑道:“妈,我都答应人家了。”      丁介莉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,盯着丁兰心的视线如刀似剑,似乎想用威严强迫她改变主意,毕竟,丁兰心还从没有这么不给她面子过。      但是丁兰心却固执地坚持着,她已经穿上了厚大衣,挽起包,拜托母亲带甜甜回家后,对着丁介莉和程四季微微一笑,往大门走去。      丁介莉喊她:“兰心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回头:“什么事?姑姑。”      丁介莉轻描淡写的语气:“是哪个朋友这么重要,要你晚上还要出去的?你爸妈认得吗?”      “他们不认得的,是一个认识不久的朋友,但是我和他关系挺好。”      “那几乎是算陌生人了?你一个女人,那么晚不安全的,让小程送你去吧。”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和语气,活像是电视里演的慈禧太后,丁兰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又看向程四季,他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,嘴角含笑,似乎并没有生气。      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的男人,气度还是令丁兰心佩服的。      她摇头道: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      说完,她转过身,抬首挺胸地走了出去。      背对着所有人时,丁兰心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,笑得肆意又爽朗。      她的脚步也轻快起来,都等不及电梯,直接从楼梯间蹦跳着往下,旋转,旋转,连着走了十几层的台阶,丁兰心终于走出大楼,看到了头顶稀疏的星空。      她伸展双臂做个深呼吸,冷冰冰的空气吸进肺腑,令她神清气爽,忍不住大声地对自己说:“丁兰心,圣诞快乐!”      ******      “咚咚咚。”      “咚咚咚。”      漆黑的屋子里,灯光亮起,祁嵘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,正躺在上铺玩手机的祁峥已经快速地爬下了床。      他问:“谁啊?”      门外的人一直没出声,祁嵘害怕地把被子闷在头上,祁峥才不怕,走过去一把打开了门:“大晚上的你找……”      两个大纸袋递到了他面前。      一个袋子里是好多罐装啤酒,另一个袋子里,似乎是鸭脖、薯片等零食。      然后,两个袋子缓缓分开,祁峥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张笑嘻嘻、因为爬了七层楼而泛着红晕的脸。      他惊愕地看着她,听到她说:“嗨,祁峥,圣诞快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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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1 23:32:02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  祁峥打开小屋子的日光灯,背对丁兰心穿上了睡衣裤,丁兰心当做没看见,转过头,就发现祁嵘瞪大眼睛盯着她,下一秒就光着两条腿溜下了床,鞋都没穿,赤着脚跑到她身边又蹦又跳:“兰心阿姨,你怎么来啦!”      “来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呀。”丁兰心揉揉祁嵘的小脑袋,“阿姨给你带了好吃的,你先去床上,别冻感冒了。”      祁嵘乖乖爬回床,丁兰心坐到他身边,从袋子里给他拿出薯片、牛肉干、话梅和巧克力等一大堆零食,祁嵘眼睛都花了,看看这样,摸摸那样,问:“兰心阿姨,这些都是给我的吗?”      丁兰心微笑:“对啊,都是给你的。”然后,她又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带包装的陀螺玩具,“这个呢,是给你的圣诞礼物,飓风战魂,你喜欢吗?”      “哇!!”      祁嵘已经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紧张地看着祁峥,意思是:我能拿吗?      祁峥瞪他:“还不快说谢谢。”      祁嵘欢呼起来:“谢谢兰心阿姨!”      丁兰心坐在祁嵘床边陪他说了会儿话,祁嵘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,叽里咕噜地对丁兰心说着自己在学校里的事。      祁峥看着他们两个头碰头说悄悄话的样子,嘴边不禁漫起了笑,架起茶壶烧开水,又去阳台上抽了根烟,进屋的时候发现,祁嵘快要睡着了。      小男孩迷迷糊糊地抱着陀螺放在胸前,生怕被人偷走似的。      见他睡着了,丁兰心帮他掖了掖被子,站起身来。      祁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,这时候才问出心里的疑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      丁兰心冲他抬抬下巴:“不欢迎?”      “不是。”祁峥脸色有点不自然,挠挠后脑勺,环视自己乱成一团的屋子,小声说,“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嘛,我也好收拾一下。”      单身汉祁峥并不擅长料理家务,丁兰心“嗤嗤”地笑了:“没事儿,我就是想出来走走,一下子也想不出能到哪里去,干脆就给小嵘送点儿零食来。”      祁峥问:“今天不是圣诞么,你不和朋友一起过节?”      丁兰心歪着头看他:“你不是我的朋友吗?”      祁峥一愣,哑然失笑:“喝点热水吧,你鼻子都冻红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小屋子带着一个小阳台,没有照明灯,也没有包上铝合金窗,只有两个平方大,摆上两张椅子和一个小方凳,几乎就没有多余空间了。      丁兰心坐在椅子上,把吃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到方凳上,啤酒、鸭脖、花生米,还有——旺仔牛奶。      她把牛奶递给祁峥:“你还没过戒酒期,只能喝这个。”      祁峥头大:“你这不是馋我么!”      “我就是馋你了,怎么地?哎,喝不喝?不喝拉倒。”      祁峥咬牙,抢过她手里的牛奶,拉开拉环就猛喝一口,唇上立刻留下了一圈浅浅的奶印,丁兰心咯咯直笑,满意地说:“这才是乖孩子。”      祁峥:“……”      天上没有云,能看到几颗闪闪的星,预示着第二天是个好天气。但是深冬夜晚的寒气还是令人难以忍受,丁兰心裹着一床厚毛毯,怀里抱着一个大枕头,依旧冻得咝咝吸气。      空气冰冷又干燥,每一次呼吸,嘴边都带出一团白气,对面的几幢民居房里,有几扇窗还亮着灯,不远处的高架桥上,车辆飞驰的声音听得清晰,偶尔,有居民走过楼下,谈话声也会隐隐约约地传来,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。      丁兰心前所未有地感到放松,打开一罐啤酒,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,忍不住打了一个嗝,感叹道:“好爽!”      祁峥发现这一晚的她和平时有些不一样,似乎天黑了,她卸下了伪装,不像平时那么端庄秀气,但是在他眼里,这样的丁兰心更加真实有趣,还很可爱。      祁峥还是忍不住问她:“哎,你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?”      丁兰心睨他:“干吗这么问?”      “你不像是大晚上还会跑出来瞎溜达的人。”      “那我是什么样的人?”      祁峥轻笑:“我以为你滴酒不沾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转着手里的啤酒罐:“我平时是不喝酒,今天突然有点想喝,但是我没想到冬天喝啤酒这么冰,牙都冻酸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打开食品盒,拣了一块鸭脖津津有味地啃起来:“甜甜呢?”      “在我妈家。”      “祁嵘老是和我念叨甜甜,什么时候,咱俩再带他们一块儿出去玩。”      “好啊。”丁兰心点头,“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带祁嵘出去玩的?那么小的小孩子,每天待在家里肯定都闷坏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默了默,说:“我也想带他出去玩,但是真的没时间,经济上也不允许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觉得很奇怪:“祁峥,我想不明白啊,你到赋江七年了,一直在工作,我认识你的时候,你打两份工,有时还去做兼职模特,怎么会没有存款呢?我看你花销也不大呀,几乎可以算是很省了,你的收入不见得比那些小白领来得低,这些年,你赚的钱都去哪儿了?”      她有这个疑问很久了,直到现在才问出口,丁兰心眨巴着眼睛看祁峥,昏暗的空间里,祁峥的脸色一直很平静,微风吹过来,他额前的发一飘一飘的,一双眼睛黝黑深邃,沉默着望向头顶的夜空。      “怎么说呢。”他思忖着,“你知道我和祁嵘的关系吗?”      丁兰心张大嘴:“噢!我就知道,祁嵘不是你弟弟!”      祁峥笑了:“为什么呀?”      “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。”丁兰心笃定地说,“祁峥,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,祁嵘是不是你的儿子?”      “噗!”祁峥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,大声地咳嗽起来,哭笑不得地问丁兰心,“你想什么呢?谁和你说的?”      丁兰心脑洞大开:“连续剧里不是常这么演么,男女朋友玩早恋,家长不同意,于是私奔,一不小心女生怀孕了,生下孩子后就被家长带走了,送出国念书,男生就只能带着孩子一起过,大概是觉得影响不好,所以对外宣称两个人是兄弟。儿子像妈妈嘛,所以祁嵘和你一点都不像。”      祁峥被她天马行空的想象打败,问: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鬼念头的?”      丁兰心喝一口啤酒,回想:“好早以前了。”      “……”      她又说:“到底是不是呀?”      祁峥挑眉:“当然不是。”      “那你和祁嵘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      “兄弟,如假包换的亲兄弟,只不过是同父异母。你说的没错,儿子像妈,我妈妈是北方人,祁嵘的妈妈是南方人,所以我和他才会长得不像。”      祁峥点起一支烟,红色的火星在黑夜里闪烁着,他陷在回忆里,眉头微皱,侧脸的线条硬朗,深刻,令丁兰心忍不住去想,他的故事究竟是什么。      “我的老家在西北。”      祁峥的开场白让丁兰心很感兴趣,他语速缓慢,声音低沉,“那里面朝黄土背朝天,气候干燥,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场雨,就是你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穷地方。老百姓看天吃饭,真的是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当响。”      “住窑洞吗?”丁兰心忍不住插嘴。      祁峥摇头:“我家是在县上,住的那种泥砌的平房,是我爷爷自己造的,一个院子,三间土屋,我在那儿住了十八年。”      他轻声叹气,“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,家里太穷,留不住她,我爷爷奶奶没文化,到死都说不出我妈妈本名叫什么,只知道她小名叫幺妹,老幺的幺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:“老妖怪的妖?”      祁峥瞥她:“幺,排行最小的那个意思。”      “哦哦,幺妹,你继续说。”      “我已经记不得我妈妈了,她走的时候,我大概四五岁,她连张照片都没给我留下,我只知道她是东北人,别人说,她长得很漂亮,说我长得像她。”      祁峥抽着烟,轻飘飘地吐出几个烟圈,“我妈走了以后,我爸去找过她,找来找去都找不到,可日子还得过啊,那时候流行南下打工,我爸就跟着老乡出来了,先去的成都,又去了南京,最后在赋江落了脚。这些,都是后来我听人说的。”      祁峥转头看丁兰心,“你知道吗,我爸出去以后,一直到我十八岁,他回来的次数,一只手都数的过来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问:“为什么?”      “因为路太远,火车票难买,来回一趟特别费钱。我爸基本上三四年才回来一趟,过个年,待十几天,就又走了。那时候也没什么微信微博,他也不会用电脑,就只能给我打电话,每回他见我,都会说,啊呀,我家小峥长这么高了。”      说到这里,祁峥脸上露出了微笑,“那时候我在上学,成绩还不错,我爸给我打电话时常说,小峥,你好好念书,以后考学考到赋江来,我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,到时候把你爷爷奶奶也接来,我们就可以做城里人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问:“你爸爸那么久才回去一趟,你不怪他吗?”      “我为什么要怪他?”祁峥疑惑,“我知道他在外头打工很辛苦,每个月都还给我们寄钱,这种事也许你无法想象,但是在我老家,几乎都是这样的。大人们都出去打工了,小孩子就在家和老人一起住,现在大家管这种叫留守儿童,但在我小的时候,我真的觉得这特正常,我班里的同学,绝大部分都是这样。”      “那你想他吗?”      “想,当然想,每次我爸回来过年,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。”      “后来呢?”      “后来,在我高三那年,我爸回来过年,告诉我爷爷奶奶,他找了个女人一起过日子,还说,那女人怀孕了。我爸生我时才二十出头,那时候他还不到四十,我看得出他很高兴,还拉着我一起喝酒,说因为那女的怀孕,所以不能跟着他回来,还说让我好好考大学,第二年春节就接我和我爷爷奶奶去赋江过年,因为那时候,小孩已经六个月大了。”      “就是祁嵘?”      “对,就是祁嵘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心里划过一种奇妙的感觉,问:“那后来你考上赋江的学校了吗?”      “考上了,还考得特别好。”祁峥笑嘻嘻地看向丁兰心,“你相信吗?我和你曾经是校友,应该比你低四届,赋江大学机械电子工程专业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惊讶极了:“你不是说你没读过大学吗?”      “我是没读过啊,我只读了四个月,就退学了。”      “为什么呀?”      “因为我爸出了车祸,他和祁嵘的妈妈,都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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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2 18:18:15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这些年来,祁峥从没有对一个陌生人说过家里的事,哪怕是几年前认识了叶冰,他也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经历。那是一场赌博,祁峥想用自己做筹码,去换取一种翻天覆地的生活,可结果却是输得一败涂地。      有些事真的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,年轻的祁峥懂得了一个道理,这世上真的没有捷径,投机取巧也许可以在短时间里得到一点想要的东西,但是假的就是假的,注定无法长久。      祁峥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十八岁那年,他背着大包,拎着大编织袋,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火车来到赋江时的情景。      从遍地黄土的大西北,一路往东南方向,车窗外的山地渐渐变成平原,绿意越来越浓,到了后来,鱼米水乡出现在他的眼前,还有在老家从没见过的高楼大厦、纵横交错的高架桥和车水马龙的街道。      少年祁峥兴奋得一夜没睡,他知道,他终于走出了黄土地。      出站的时候,祁峥一眼就看到了接站人群里的父亲,他很高大,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,话不多,可是当他的大手重重揉上祁峥的脑袋时,祁峥那一颗躁动的心就安定了下来。      那天晚上,祁峥住在父亲的出租屋里,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女朋友,是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子南方女人,她大腹便便,即将生产,对待祁峥笑眯眯的,为人很和善。      父亲准备了一桌子酒菜,拉着祁峥喝到半夜,两个人一同醉倒在竹席上。那间出租屋没有空调,吊扇开到最大,吱呀吱呀地响,祁峥躺在那里傻笑,晕晕乎乎地就听到父亲说:“咱们小峥是大学生了,老子这辈子也值了,要是再有个闺女就更好啦,呵呵呵呵……”      听他这样说,祁峥就一起呵呵地乐。真的,那时候的祁峥完全没有烦恼,就像父亲说的那样,他们父子终于团聚了,再过段日子,还可以把爷爷奶奶一起接来,多好。      第二天,祁峥在父亲的陪伴下去赋江大学缴费报到,晚上约了姚家伟和阿浪喝酒吃烧烤,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正式展开。      从西北小县城出来的祁峥淳朴开朗,虽然打扮有点土,但是他长得帅啊,尽管当时流行的是韩式花美男,可硬朗英气的祁峥还是受到了女生们的注意。      军训的时候,一身迷彩装的祁峥简直被惊为天人,每天都有不少女孩子悄悄过来看他。谁都有虚荣心,祁峥也没有那么淡定,虽然他家境不好,天天都要去打工,但依旧阻止不了他将大学生活过得充实而快乐。      九月中旬,祁嵘出生了,像只猫崽一样小,父亲乐得不知如何是好,祁峥第一次抱起祁嵘时,听到父亲说:“小峥啊,爸爸快四十岁了才给你添个弟弟也是很对不起你,以后小嵘念大学时,爸爸都六十了,或许都供不了他考学了,如果你境况还可以,答应爸爸,照顾一下小嵘,这样,爸爸万一哪天先走了,想到小嵘还有一个哥哥在,心里也踏实一些。”      言犹在耳,那一年十二月的一天,父亲带着祁嵘的妈妈开车去送货,不幸发生了车祸,双双遇难,而那时,祁嵘还只有三个多月大。      老家的爷爷奶奶一直盼望着春节时能去赋江看小孙子,在接到噩耗时,爷爷直接中风,几天后不治离世。      那是祁峥人生中最黑暗的冬季,他躲在学校体育馆痛哭失声,感觉天塌下来了,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。      “那场车祸,我爸撞到了一个骑车人,是个三十岁的男的,被撞成了植物人,交警勘测了,认定是我爸的全责,一共判赔八十六万。”      祁峥早就抽完了一支烟,想要点第二支时,被丁兰心没收了打火机。他只能将烟拿在手里把玩,继续说,“那个男的结婚两年,小孩才一岁多大,刚会走路,这一撞,整个家都毁了。我永远都忘不了在医院里看到他老婆抱着孩子时的情景,他老婆一直在哭,特别无助,小女儿还什么都不懂,乐呵呵地走来走去。别人都和我说这事儿与我无关,法院判归判,我爸人都没了,不用赔,也赔不起,但是丁兰心,我良心上过不去,真的,过不去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眼睛红红地看着他。      “我答应他们,我一定赔,分期,算上利息慢慢地赔,我还年轻,有的是力气,我不上学了,一定会赔完这笔钱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问:“那你赔完了吗?”      “当然没有。出事的时候卖了老家的房子,还借了钱,给了他们十万。后来,我每个月给他们两千,两年后到三千,四千,今年一个月给他们五千,加起来一共赔了四十多万了。”      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,丁兰心又问:“那,现在……那人还活着吗?”      “活着,他两年前算是醒了。”祁峥脸上露出会心的笑,“现在虽然还不能走路,但是可以说些简单的话,也认得人了。我每次去看他的时候,发现他经常会盯着小女儿看,那小姑娘比祁嵘大一岁,上二年级了,很乖,学习也不错。丁兰心,你说,值不值?”      丁兰心重重点头:“值!”      “我也觉得值,但是我朋友都说我是傻子。”祁峥自己都觉得好笑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“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。七年了,不管多苦多累,只要想想那个人在慢慢康复,他们一家三口依旧好好地在一起,我就觉得值了。只是……我很对不起祁嵘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:“为什么?”      “我爸刚出事那会儿,祁嵘都还在吃奶呢。有人来问我,愿不愿意把祁嵘送给别人养,说那对夫妻没孩子,条件挺好的,我考虑了三天三夜,一点不夸张,头发都白了好几根,最后,我没答应。”      祁峥的神情放松了许多,“那时候,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,就想着一个小屁孩,养着能有多费劲啊?有我一口吃的,就饿不死他,他可是我亲弟弟,我爸妈都没了,爷爷死了,奶奶年纪也大了,要是再把祁嵘送走,那我在这世上,不是一个亲人都没了么?”      丁兰心问:“这些年,祁嵘就一直跟着你?”      “嗯,我把奶奶接出来了,三个人一起过。我去工作,我奶奶带祁嵘,带到四岁,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,送到医院人就没了。”      这样的讲述,令祁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,他的亲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他,到最后,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小祁嵘了。      祁峥其实一直都在骗祁嵘,他不想告诉弟弟,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,他为祁嵘编织了一个美妙的梦,说让他好好学习,长大以后,他的亲生父母就会来带他走,如果他不乖,祁峥立马就让他滚蛋。      祁峥问丁兰心:“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自私?”      “啊?”丁兰心没明白,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      “也许,祁嵘被别人领养,现在就会过上很优质的生活了,他长得还挺漂亮的,人也聪明懂事,应该会很受养父母喜欢。”      “那你后悔吗?”丁兰心把下巴埋在枕头上,问。      祁峥想了想,缓缓摇头回答:“不后悔。”      “等祁嵘长大一些,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,他会明白的。”      “他会怪我吧。”      “不会。”      “你怎么知道?”      “因为他是你弟弟,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爸爸,祁嵘就不会来怪你。”      说了好久,祁峥和丁兰心都沉默下来,丁兰心突然拿起啤酒罐,说:“祁峥,我敬你。”      祁峥好笑地看她:“敬我干吗?”      “敬你是条汉子。”      祁峥深深地看她,拿起一罐啤酒,拉开拉环:“我不用牛奶和你碰。”      “只准喝一点点。”      “你好啰嗦。”      他们碰杯,丁兰心皱着眉头喝下了半罐啤酒,祁峥真的只喝了一点点,口腔里有了啤酒的苦味,很是受用,他作了个深呼吸,说:“好了,我的故事讲完了,该轮到你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瞪大眼睛:“我?”      “对啊,我都和你说了这么多了,你总得和我交换一些你的故事吧。”      “我有什么故事啊。”丁兰心撅起嘴,“我从小到大都特别无聊的,一年又一年,好像是在混日子一样。”      “说说你的感情史呗。”祁峥是真的感兴趣,“你和邵锦文是怎么认识的?还有你前夫?”      丁兰心囧了:“为什么要我说啊?你也没和我说你的感情史呀!”      祁峥问:“你想听?”      “想听!”      他清清嗓子:“那好,我说一个,你就说一个,不准耍赖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震惊:“你还有过好几个呀?”      祁峥一脸的“别那么大惊小怪”,说:“真不是吹牛,我从小到大没怎么追过人,但是被追的经历绝对丰富多彩,而且男的女的都有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:==      “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有个兄弟的妹妹,比我们小两岁,有一天她和我说,祁峥,我喜欢你,咱俩长大了结婚吧。要是记得没错,她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八卦地问:“那你怎么回她?”      “我说,不要!后来也不怎么和她一块儿玩了,觉得女生真烦。”      “青梅竹马,多有爱啊。”      “可她长得不好看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无语:“你怎么那么肤浅啊!”      “我初三的时候,班里有个女生对我特别好,皮肤白白的,扎两个小辫子,长得满可爱,有一次放学晚,她让我送她回家,我没答应,后来她就不理我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笑死了:“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?”      “她家太远了,要爬两个山头,来回四公里,我要赶着回家帮奶奶做饭的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笑不出来了,祁峥悄悄地摸过方凳上那只打火机,快速地点燃了烟,解馋地呼出了几个烟圈:“好了,到你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懊恼,拿花生米丢他:“你又抽烟!”      祁峥笑呵呵地躲她:“我都说了俩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开始讲自己的事:“我小时候很乖。”      祁峥:“你现在也很乖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送他一个大白眼,祁峥狠狠抽口烟,举手示意:“我不插嘴,你继续。”      “我也不和你谦虚,因为我姑姑下海早,我们家条件一直都还好,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我小时候特别听话,爸妈让干吗就干吗,让学跳舞就学跳舞,上什么兴趣班,都是爸妈给我决定的。人家都说我很文静,念初中的时候,有男生给我写小纸条,我吓得立刻告诉了老师,老师在班会上把那个男生点名骂了一顿,从那以后,我和男生的关系就很糟糕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实在忍不住插嘴:“你要不要这么怂包,收个小纸条而已,我初中的时候,收到的小纸条大概能有一打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:==      祁峥:“唔……当然,有些男人的确比较喜欢清纯害羞的女人,比如我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:“……”      祁峥:“继续继续,后来呢?”      “哪有什么后来,后来我念高中了,三年里头疯了一样地学习,别人都在早恋,追星,我一点儿念头都没有,每天就是闷头读书。”      祁峥哈哈哈地笑:“我初吻就是在高中。”      “啊?!”丁兰心好奇,“你不是念书很棒的吗?怎么还有时间早恋啊?”      “没早恋,是别人偷亲的我,我也没和她怎么样,那时候小,不懂事,大家吵吵闹闹的,那个女孩子一下子就亲过来了,就这么夺走了我宝贵的初吻。”      祁峥一脸遗憾,丁兰心也许是喝了酒,不经大脑地问:“那你的初..夜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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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2 18:18:50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祁峥嘴角抽抽地看她,这个话题……好那啥啊,跳跃得似乎大了一点。      他反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初夜没了?”      丁兰心奇怪地看着他:“难道你还是……”她嘴巴嘟在一起,那个词的第一个字呼之欲出,祁峥立刻打断:“不是。”      呃,不管是或不是,好像都没什么可骄傲的。      两个人眨巴着眼睛瞪着彼此,祁峥服软了:“我十九岁的时候,交过一个女朋友,她其实和我同一届入学,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,但是一直到我退学后半年多,我们才重新联系上,然后,就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。”      他记起叶冰,漂亮的叶冰,骄傲的叶冰,抱着他说不念书了,什么都不要了,要和他一起私奔的叶冰。      他明显不愿多说那段往事,丁兰心也不会追问,她不喜欢揪着一些问题不放,要不然,她也不会对罗晋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久。      祁峥的话题戛然而止,拿起啤酒罐:“又到你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和他碰杯,两个人一起喝了一口啤酒,她说:“我十九岁的时候,大一下半学期,认识了邵锦文。”      祁峥一直等着她的下文,但是丁兰心却沉默了。      “怎么不说了?”      丁兰心转头看他,眼神茫然:“我发现,好像没什么可说的。”      “啊?”      丁兰心笑笑,还是说了下去:“邵锦文比我高两届,我是在实验室和他认识的,他那时候在准备出国,经常去找导师,有时候就带带我们做实验,一来二去就混熟了。”丁兰心语调淡淡的,“我一直以为我和他的关系很特别,但其实,并没有那么特别。你知道吗祁峥,邵锦文家里也挺困难的,他那时候读书特别用功,本科四年,年年拿的最高等奖学金,他长得挺帅的,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一大把,但他从来没谈过恋爱,连系花追他他都能无动于衷。有一次我就问他,师兄,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考虑个人问题呀?他就和我说,他目前不考虑。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,他的心,完全没有放在这种事情上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缓了缓,见祁峥听得认真,又继续说,“我和邵锦文认识两年,他本科毕业,去了美国读研,我也想去,和家里说了以后,被全票否决。我爸说你要读研国内也能读,干吗要跑那么远,美国好乱的,人人都有枪,万一你去了回不来了怎么办。我就听了他们的话,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,研二的时候,我千辛万苦争取到了一个去美国实习半年的机会,这一次我爸妈没反对,但是他们要求我半年后必须要回来。”      “我就去了美国,和邵锦文在同一个城市,他请我吃饭,还帮我介绍导师,那段时间我和他走得很近,我以为我和他的关系会有一点突破,可还是什么都没有。美国的工作氛围非常好,科研技术也是全球最先进的,半年里我学到很多东西,导师也很喜欢我。临走前,邵锦文对我说,丁丁,你要不要来这里读博?”      丁兰心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内心无比激动,怀揣着一个梦想回国后,第一时间把想要读博的事告诉了父母亲,但是,又一次被所有人否决。      “我哭着给邵锦文打电话,说我家里人不同意,我当时心里想,只要他说一句你再争取试试,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过去。可是,他只是说,那就算了,你是独生女,家里人不希望你走远,能够理解。”      “研究生毕业那年,我姑姑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,就是我前夫,我和他认识半年就结了婚,之后,我怀了孕,就再也没和邵锦文联系过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轻轻地笑,“有时候,我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个悲剧,活了三十年,读了十九年书,到最后却是在家做饭带孩子,别人看我衣食无忧,只有我自己知道,这样的日子真是没劲透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突然问:“你爱过你前夫吗?”      前夫?罗晋元?丁兰心恍然失神,五年的婚姻,留下的印记破碎又苦涩,她记起罗晋元曾经对她的大吼大叫:别人看我俩光鲜亮丽出双入对,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,你他妈就是个空壳子!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!是个冷血怪物!      林菱也曾经问过她:丁丁,你究竟喜不喜欢罗晋元?      孙思雨说:“我看你俩一起出来吃饭时都手挽着手,有说有笑的啊,怎么突然就离婚了呢?      丁兰心啊,你到底爱没爱过罗晋元?你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?      她第一次遵循心中所想,肯定地答:“没有。”      祁峥不能理解:“你不爱他,居然会答应和他结婚?”      丁兰心像是被踩了尾巴,懊恼地反问:“这世上有多少夫妻,是真的因为爱情而结合的?”      “不是因为爱情,那是因为什么?钱?地位?权力?生意?奉子成婚?父母之命媒妁之言?丁兰心,拜托你动动脑子,你这不是在自己糟蹋自己吗?人就一辈子,日子是你自己在过,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这个人,他妈的可以将就吗?!”      丁兰心无言以对。      祁峥却不罢休:“还是说,你心里一直都有邵锦文?那你再去追他呀!他现在不是还单身吗?他条件好,你条件也不差啊!我看着你这个样子都窝囊死了,你都快三十岁了,你摸摸自己的心,你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吗?你知道心里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?你到底谈没谈过恋爱?你不憋屈吗?到你变成老太婆,要死的时候,你不会后悔吗?!”      祁峥的每一个问题都咄咄逼人,叫丁兰心节节败退,退退退,退到后来,她再也忍不下去,大声说:“那你知道吗?你都知道吗?你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吗?你知道心里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?你知道吗?!”      “我知道。”他盯着她的眼睛,目光沉静、坚毅,手抚上自己的左胸口,“我现在心里就有一个人,我很喜欢她,我想,她也能感受到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肩上的毛毯已经滑落到地上,她浑身僵硬,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祁峥,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得紊乱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      这时,阳台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:“你们在吵架吗?”      丁兰心和祁峥一起回头,看到祁嵘衣着单薄、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,眼神怯怯的,似乎还泛着水光。      丁兰心平复了一下呼吸,快速地起了身,抓起车钥匙和手机,越过静止在那里的祁峥和祁嵘,冲向大门,落荒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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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2 18:19:14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生活不是演电影,生活不是演电影,生活不是演电影……      这是丁兰心安慰自己的话。      晚上躲在被窝里,她不管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祁峥,哦不不不,不是祁峥,是祁峥说的那些话。      丁兰心烦躁地抱着被子打滚,那么大的床,那么空的房间,却只有她一个人。滚着滚着,丁兰心渐渐安静下来,手指攥紧被单,眼前一片黑暗,耳边则是自己清晰的呼吸声,一呼,一吸,一呼,一吸……最后,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。      丁兰心很不想承认,但又不得不承认。      她的确是一个空心人,那么多年来,从没有一个人,真真正正地填满她的心。      ******      十二月三十一号,阳历年的最后一天,邵锦文召集z省赋江办事处的新入职员工开会,并统一签订劳动合同。      丁兰心早早地出了门,脑子里闪过念头,想问祁峥要不要搭车,转念一想还是算了,这时候两个人单独相处,除了尴尬还是尴尬,丁兰心吃不准祁峥又会对她说些什么,但不管他说什么,她都没有办法回应。      会议室里,susie和邵锦文已经在等着大家,丁兰心到得比较早,私底下问邵锦文,赋江办事处一共有多少人。      邵锦文叫她别急,这时,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进了会议室,见到邵锦文后就过来打招呼,顺便看了丁兰心两眼。      邵锦文与他聊了几句后,就拉过丁兰心,说:“mark,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丁兰心,是我新招的地区主管,负责赋江区域。丁丁,这是mark,曹振平,是z省的地区经理,也是你的直系上司,以后你要向他汇报工作。”      曹振平笑容平和,和丁兰心握手:“r对我说给我招了一个悍将,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好难为情:“我哪里是什么悍将,曹经理,以后还要多多向你学习。”      曹振平笑容不改:“哪里哪里,叫我mark就好。”      趁着员工还没到,邵锦文把曹振平叫进了办公室,开门见山地问他:“你和祝敏谈过了吗?她现在是怎么个想法?”      曹振平和祝敏之前都是德资企业yp制药的销售人员,曹振平是负责整个z省市场的地区经理,祝敏则是常驻赋江地区的销售代表。邵锦文新任华东四省一市的大区经理后,看准了z省销售市场的空白,花了很多力气挖来了经验丰富的曹振平。曹振平也需要得力帮手,就说服跟了他多年的祝敏一起跳槽,祝敏起先有些犹豫,曹振平允诺跳槽后会在赋江设立办事处,让她做地区主管,祝敏才动了心,递了辞职报告。      哪里料到,邵锦文的确在赋江设了办事处,但是却空降了一个地区主管,就是丁兰心。      曹振平很是愧疚,却也没有办法。      祝敏心里自然不开心,托人去查丁兰心的履历,想看看她曾经在哪家大公司工作过,查回来的结果叫她大吃一惊。丁兰心是赋江大学药学专业的研究生没错,但是她的工作经历却是一片空白,别说是做管理人员了,她连一线销售代表都没做过!这令祝敏很生气,当即就对曹振平提出了抗议。      曹振平劝她:“你辞职报告都递了,这时候不进美心凝,你还得重新找工作,现在药企大环境并不好,大公司都在裁员,我劝你先把劳动合同签了,和新来的地区主管磨合看看,也许,结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。”      曹振平把这件事反馈给了邵锦文,也试探着问能否更改地区主管的设立,邵锦文只是对他笑笑,什么都不说。曹振平也就明白了,说自己会再去劝劝祝敏。      邵锦文说:“她要是真的不服气,完全可以不签这份offer。mark,你要知道,我对你有承诺,对祝敏并没有。虽然我喜欢有野心的一线代表,这表示她所处的团队将是一个良性竞争的团队,但是我不喜欢不服从公司安排的人,你告诉祝敏,美心凝有很好的个人升职空间,但是前提必须是,她拿业绩来说话。”      祝敏抵达办事处时,脸上虽然波澜不惊,心里真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。      邵锦文好搞笑,叫她拿业绩来说话,什么业绩?她以前在yp制药,一个月能做四十万的销售额,那丁兰心怎么不拿业绩来说话?见过开后门讲关系的,还没见过把后门开得这么离谱的!      祁峥坐在会议桌边,好奇地看身边的卷发美女嘟着个嘴,发泄似的把包里的笔记本、手机、水笔一样一样地甩到桌上,因为用力过猛,一支笔弹了几下,掉到了祁峥脚边。      祁峥捡起笔递给她,美女瞟他一眼,脸色和缓了一些:“谢了。”      说罢,她的视线又瞟向桌对面的丁兰心,如果没有猜错,就是这个女人了。长得这么纯良无害,果然是人不可貌相。这女人可是和邵锦文一个学校一个专业毕业的呢,呵呵,当别人都是傻子吗?      祝敏收拾好东西,突然转头对着祁峥微笑,一双大眼睛妩媚迷人:“嗨,我叫祝敏,你叫什么名字?”      祁峥回答:“我叫祁峥。”      “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喽,还请你多多指教。”      祁峥笑笑:“我资历浅,要向你们学习才是。”      祝敏咯咯笑:“矮油,资历浅没关系的呀,现在只要门路广,后台硬,资历什么的都是浮云,最关键的是,要老板喜,欢,你。”      她一边说,一边对着桌对面的丁兰心笑,笑容里满是挑衅的意味。丁兰心很心虚,脸皮又薄,心想八成是别人知道了她和邵锦文的关系,微微地有些不知所措。      没想到,祁峥却说:“你说的很有道理,我就是因为老板喜欢我,才把我招进这公司的。”      祝敏一怔,问:“哪个老板?mark还是r?”      “是我的直系上司。”祁峥背脊往转椅上一靠,也不在乎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在听,大声说,“我不认得什么mark、r,我只知道,我的老板就是赋江地区的主管,因为是她介绍我进了这个公司。要是我没理解错,她也会是你的老板。啊……对了,现在大家劳动合同还没签,咱们不一定能做同事,但是我觉得吧,你要么不签,要是签了合同,就得搞清楚自己的位置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喜欢一个人,也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去讨厌一个人,在任何一个公司,都不要去怀疑老板做的事、选的人,老板总有自己的道理。再说了,谁没有点儿个人偏好呢?比方说,并不是人人都喜欢穿低胸装的妹子的,这么冷的天,很容易感冒的。”      会议室里的人都低低地笑了起来。      祝敏低头,快速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,脸色尴尬得要死。      邵锦文和曹振平刚好进到会议室,听到了祁峥的后半段话。邵锦文捕捉到了祁峥向着丁兰心做的小鬼脸,也看到了丁兰心复杂又微妙的目光,他暗暗一笑,走到桌前,站定。      邵锦文长身而立,姿态优雅,笑着做了开场白:“人都到齐了呢,抱歉让大家久等,我是r,大家都见过。susie,请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,我们赋江地区的第一次区域会议,随后开始。”      祁峥和丁兰心都签下了劳动合同,一起签的还有祝敏、乔磊、王一航和付燕。      祝敏再是心有不甘,也只能签下,她可不敢保证自己重新去找工作,能找到比这份收入更好的。      如此一来,丁兰心有了五个兵,三男两女,除了祁峥,其他四个都是有销售经验的医药行业从业人员。年纪最大的是乔磊,三十五岁,最小的是女孩付燕,二十四岁。      大家虽然都有经验,也有客户关系,但对美心凝的产品还是不太熟悉,所以,susie告诉大家,再过一个星期,公司将在北京总部举行新年年会,到时还会有一个为期五天的新员工培训,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参加。      会议结束,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,祁峥出门前看了丁兰心一眼,她心里咯噔一下,收拾完东西,刚要走,却被邵锦文叫住:“丁丁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抬头看他,邵锦文说:“我要和mark一起吃饭,你一起来吧。”      “我……”丁兰心张了张嘴,邵锦文问:“怎么?中午有安排?”      丁兰心点头:“嗯,有安排。”      邵锦文也不勉强她:“那好吧,元旦过了大家正式上班,到时候你去你爸爸店里定个包厢,我请所有人一起吃饭。”      “好。”丁兰心应下,邵锦文一笑,就和曹振平一起离开了办公室。      丁兰心坐电梯下楼,到了一楼大厅,她心神不宁地快步走出大厦正门,忍不住就左右张望起来。      左边,没有,右边,也没有。      丁兰心感到沮丧,就在这时,她突然看到那个人,穿一件黑绿相间的冲锋衣,懒懒地倚在大厦门口的石狮子身上,抽着烟,似笑非笑地看她。      他似乎很满意她的行为,她却有些局促,像是小孩闯祸被抓包,看他一眼,转身就走。      祁峥丢下烟蒂就追了上去,走在她身边,问:“丁兰心,找谁呢?”      丁兰心:“……”      “喂,你今天又穿高跟鞋了,别走那么快,小心再崴脚。”      “……”      “刚才那个女的好莫名其妙,你认不认得她?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?”      “……”      “哎,你干吗不理我啊?”      一直走到停车场,祁峥投降:“丁兰心,求搭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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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2 18:19:50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停车场里停满了车,却没有人,空旷安静。( 全文字 无广告)      丁兰心蓦然回头,恰好有一阵风吹过,吹乱了他们的发,还将彼此的冬衣吹鼓得猎猎作响。她盯着祁峥看了一会儿,他唇边带着一丝笑,眼神很净。      丁兰心掏了掏包,一扬手,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了他。      祁峥单手接住,笑容更甚。      丁兰心一点都不喜欢开车。      网上都说女司机是马路杀手,林菱和孙思雨每次聊到这个话题总是义愤填膺,好像丢给她们一辆法拉利她们就敢开上f1赛道似的。      丁兰心不敢,她开车很小心,极少有刮擦碰撞,但就是因为太小心了,她觉得开车很累。      而祁峥,就像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喜欢开车,尤其是开好车。      坐在丁兰心黑色奥迪的驾驶座,祁峥将座位调得宽敞一些,启动车子后,一拉方向盘,车子打了个漂亮的弧度,“嗖”一下就蹿出去了。      开在高架桥上,他快乐地开着车,双手放松地握着方向盘,手指轻轻地打着节拍,嘴里还跟着车载音乐哼唱着歌曲:      “don’tbreakmyheart!      再次温柔!      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      独自等待!      默默承受!      喜悦总是出现在我梦中……”      他的声音不够沙哑,摇滚味儿不足,但丁兰心依旧听得专心。她舒服地窝在副驾驶座,情不自禁地跟着祁峥的歌声晃起了脑袋,手指打着节拍。祁峥偷瞄她一眼,也不问她,直接把车开去了赋江大学的后门。      “don’tbreakmyheart”跟随了他们一路,丁兰心终于发现祁峥的行车轨迹,她什么都没说,祁峥停稳车,冲丁兰心一扬下巴:“下车,我请你吃火锅。”      天气挺冷的,风一阵一阵地刮着,祁峥双手插兜,熟门熟路地往美食街旁的弄堂里拐,丁兰心跟在他身后,很有些开眼界的感觉。      火锅店在弄堂深处,小小的店面,只有七、八张桌子,热气腾腾,香味四溢,门口还有不少学生在等号。丁兰心好奇地东张西望,现在外头的火锅店都讲究环境、档次、排场和服务,像这么简陋油腻的小店,她也是很久没光顾了。      祁峥带着丁兰心在最里间的一个靠窗位置坐下,伙计过来递菜单,冲着祁峥挤眉弄眼:“老祁,好久没见,交女朋友啦?”      祁峥一下子就笑了,接过菜单递给丁兰心:“我请客,随便点,这里的涮羊肉不错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接过菜单翻了翻,菜倒是都不贵,她荤素搭配点了几个,伙计问要什么锅底,祁峥兴冲冲地问丁兰心:“吃辣吗?”      丁兰心瞅瞅他,温柔地对伙计说:“清汤锅,谢谢。”      祁峥脱口而出:“鸳鸯锅行不行啊?”      “不行。”丁兰心板起手指,“你要戒烟,戒酒,戒辣,戒剧烈运动,戒熬夜,戒……”      伙计在边上听得发愣,然后同情地看了祁峥一眼,摇着头走开了。      祁峥郁闷地咬牙,丁兰心又说:“戒生气。”      清汤锅底和菜料上来了,伙计开了火,给他们上了调料碟,祁峥和丁兰心面对面坐着,看着一锅汤水慢慢地起泡,翻滚,沸腾,两个人突然同时开口:      祁峥:“今天过新年,本来想请你吃一顿辣锅的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:“今天怎么想要请我吃火锅?”      话一出口,两个人都一愣,祁峥“嗤”地笑了:“今天签了合同,算是找到了新工作,想谢谢你,也当是庆祝一下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苦笑:“谢我干吗呀,你别那么乐观,其实我们的压力很大,要是达不到指标,大家都没脸留下去的。”      祁峥问:“对了,我是想问你呢,刚才开会时说的指标,是指什么呀?”      “就是公司发给邵锦文的一个销售目标,他整个大区,一个季度要卖多少产品,他再分到省,z省的话再由mark分到市,最后则由我分到每个代表的名下。每个人要跑哪几家医院,要卖多少产品,都是有计划的,这个就是指标。每个季度必须要完成指标的85%才有奖金拿。”丁兰心细心地给祁峥解释,“你不要觉得85%好像很低,其实,z省是新市场,赋江现在几乎所有医院都没有美心凝的产品,开发起来是很有难度的,运气好,大家一起过关,运气不好,大家一起完蛋。”      祁峥听明白了,琢磨了一下,兴奋地问:“那我的指标是多少?我刚才没听明白,就没记。”      “我看看。”丁兰心拿出手机翻邮件,打开表格给祁峥看,“喏,祁峥,q1,八万。”      “q1是啥?”      “r,季度,第一季度。”      “一个季度,才八万?”没有参照物,祁峥不知道这个数是多还是少,潜意识里觉得个位数肯定不算多,就问,“那刚才那个祝敏,q1指标是多少?”      丁兰心手指划拉了一下表格,回答:“嗯……六十万。”      祁峥的自尊心受伤了。      菜上齐了,他板着脸把菌菇和冻豆腐都下到锅里,汤水嘟嘟地冒着泡,香气扑鼻,对面的丁兰心却是郁郁寡欢,没有食欲。      祁峥问:“你怎么了?还在为祝敏说你的事不开心吗?”      丁兰心想了想,对他说实话:“祁峥,其实我心里特别没底。”      “为什么?”      “我没上过班……”      “我知道你没上过班,但那又怎么样呢?”祁峥又下了羊肉,在锅里一滚,鲜红色的肉变成了米分色,他立刻夹到丁兰心的碗里,“万事开头难,邵锦文也不会给你太大压力的,而且你是他招的,他肯定会教你。我和你说实话,我本来以为外企有多了不起,在里头上班的人都是三头六臂的,今天见到了,也不过如此,都是普通人,谁也没比谁高人一等。我一点儿都不怕,你怕什么?而且,我总觉得,咱俩能把这工作做好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吃了一口羊肉,又嫩又香,祁峥给她涮的肉丸子紧跟着又来了,她一边嚼一边抱怨:“你未免也太自信了。”      “啧,不是有句话么,那什么同心,其利断金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一时没反应过来:“什么同心啊?”      “笨,你说什么同心?”      她终于懂了,也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到他碗里:“你能不能正经一点!”      “我哪儿不正经了?”祁峥哈哈大笑,“好吃吗?”      “……好吃。”      “祁嵘特喜欢来这里吃肉。”      “咱们下回带他一起来。”      “好啊。”他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,“多吃点,别减肥了。”      “……”      他低着头,认真地帮她涮菜,浓眉轻皱,语气沉稳:“我说真的,你别担心,有什么事儿都我来担,你只管把责任都推给我就是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定定地看着他,祁峥的眉头突然又舒展开了:“蛋饺熟了!呐,给你。”      滚烫的食物带着汤汁、裹着调料,热乎乎地吃进嘴里,令得一颗心暖暖的,她抬头看祁峥,年轻的男人一直是满不在乎的表情,丁兰心仔细一想,好像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,心情瞬时明朗了许多。      吃完火锅,丁兰心和祁峥一起走出小店,肩并肩在弄堂里慢悠悠地走,边走边聊。弄堂窄,时常有电动车快速地驶过,有一次差点刮到丁兰心,祁峥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,顺势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。      他的手掌很暖,很有力,牢牢地握紧了她。      他以为她不会再拒绝的。      可是,丁兰心还是默默地抽..出了手,低着头往前走去。      那一刻,祁峥只是站在她身后,注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。      他点起一支烟,低头抽了一口,眯着眼睛吐出烟气,轻轻地“呵”了一声。      这场你推我挡的太极,究竟要打到几时?      晚上,邵锦文给丁兰心发了几份公司产品的电子版资料,还有一些举办得很成功的会议ppt,叮嘱她转发给手下的代表,让他们在去北京培训前做好预习。      丁兰心这才想起,祁峥连电脑都没有,她打开一家电商网站,为他挑了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,网银付款,选择直接送到他家。      填地址的时候,她又想起了自己和祁峥说过的事,拿起手机,给他发微信语音。      【祁峥祁峥。】      一会儿后,他懒洋洋的声音回过来:【嗯?我在。】      只是三个字,就叫丁兰心呆了几秒钟。      她说:【我上次和你说过的,我那个单身公寓的租客已经退租了,你要搬过去住吗?】      他说:【你不是说你也要搬家吗?什么时候搬过去?】      【北京回来后吧。】      【一起。】      【好。】      丁兰心仰面躺在床上,攥着手机,移到嘴边,按下说话键后却不知该说什么。手指一划,取消发送,没多久又拿起来,再取消,放下,如此反复了好几次,她迷茫了。      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陌生的,悸动的,羞耻的,难以言述的。      想起网络那端的另一个人,想起他深刻的面容,坚毅的眼神,时而浅淡时而爽朗的笑容,想起他年轻的身体,浓密的头发,下巴上青色的胡茬,说话时清晰滚动的喉结,想起他宽阔的肩膀,修长结实的腿,性感的屁股……      想起他温暖的手掌,拂过她的马尾辫,牵起她的手,与她十指互扣。      她的心静得像一座死火山,沉睡了亿万年,她曾经以为,它会一直沉睡下去。      要怎样的一个契机,火山才会醒来?      “叮叮咚。”      微信提示音响了,丁兰心麻木地拿起手机,看着那一条短短的语音提示,七秒钟,她居然没有勇气点开。      屏幕白光照着她的眼睛,很快又暗了下来,丁兰心重新解锁,回到微信页面,轻轻地点下了那条语音。      祁峥说:【嘿,丁兰心,新年到了,你睡着了吗?】      不,她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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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2 18:20:52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元旦三天小长假,丁兰心没有主动联系祁峥,祁峥倒是给她打来电话:“你给我买了个电脑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,送上门来吓我一跳,还以为是新型诈骗呢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失笑,问:“电脑没问题吧?”      “应该没问题,我就是开机试了试,家里也没宽带,上不了网,我想等搬家后再拉宽带。”      “嗯,到时候我也要装宽带,一起去办吧。”      “行。”他犹豫了一下,问,“这电脑……多少钱啊?是你买的还是公司给买的?要是你买的,我把钱给你。”      “是公司买的,可以报销。”丁兰心柔声道,“按规定主管以上级别都可以配电脑,我和邵锦文申请了,我自己有笔记本,还挺新的,所以配来的这台就给你用了。”      祁峥不太好意思:“那要是被别人知道了,会不会不太好?”      “你不说我不说,谁会知道呀。”      祁峥放心了,声音里都带着喜悦:“哈哈,有后台的感觉就是好!”      假期过后,邵锦文真的在丁介康的餐厅定了个包厢,当做是新年开年饭,请赋江地区所有的员工吃饭。      祁峥赶到餐厅时,丁兰心正在吧台核对菜单,四目相对,祁峥快步走到她身边,刚要和她说话,丁兰心却闷着头小跑着溜走了,把祁峥搞得莫名其妙。      丁兰心脑子里有点乱,和祁峥打电话倒还没什么,见到本人就不行了,她心中有鬼,觉得很是羞耻,第一反应就是要与他保持距离。      她想,有些感觉的出现一定只是暂时的,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,天时地利人和,会在某个特定阶段对某一个人产生一种错觉。就像很多年前对邵锦文,丁兰心也曾有过悸动,只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已。丁兰心想她一定是太空虚寂寞冷了,怎么能对一个比她小四岁的男人产生想法,这太离谱了,太离经叛道了,太匪夷所思了!      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,丁兰心不是那种会随便玩火的人,而祁峥就是一团烈火,她想,自己千万千万,不能惹火上身。      丁兰心决定冷处理自己和祁峥的关系,对于注定没有结果的事,她从不会去坚持。      酒席上,大家一派和气,邵锦文举杯敬大家:“新的一年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,还请各位共同努力,咱们这个办事处能不能留,能留多久,就看这上半年的开发进展了。”      直到此时,祁峥对于这个行业都是一知半解的,丁兰心对他说这份工作很轻松,他也就没什么压力,觉得上班无非就是朝九晚五,偶尔加班,不会的东西可以请教丁兰心,想到自己和丁兰心会在一个办公室里朝夕相对,祁峥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。      可是现实很快就无情地打击了他。正式上班以后,祁峥发现,所谓的“轻松工作”根本就不存在,他早出晚归,忙得连进办事处的时间都没有。      邵锦文是个很注重工作效率的人,吩咐曹振平,在去北京培训以前,每个销售代表都要跑十家医院,进相关科室,认识至少三个医生,留一些产品宣传册和小礼物,让他们初步了解美心凝的产品。      祁峥是个白板一样白的新人,丁兰心也好不到哪里去,至多具备一些理论上的知识,所以这两人不能组队。于是,邵锦文亲自带丁兰心,曹振平带王一航,拥有赋江地区医院资源的乔磊和祝敏则负责带付燕和祁峥。      乔磊自然是选了付燕,笑呵呵地对祝敏说:“男女搭配,干活不累嘛,小祁帅哥就留给你咯。”      祝敏翻个白眼,也不多说,和祁峥一起出了门。      跑了两天医院,祁峥终于知道这女人是有多记仇,就因为那天在碰头会上得罪了一下祝敏,这两天,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。祁峥好声好气地问她一些问题,她都爱搭不理,每次进医生办公室,祝敏都是把祁峥留在门外,美其名曰有机密事要谈。      祝敏从不向丁兰心汇报工作,都是越级直接和曹振平沟通,她仗着自己是曹振平的亲信,在赋江关系广泛,资源丰富,憋着一口气想要快速地将医院开发成功,给丁兰心一个下马威。      祁峥不是傻子,他很明白目前的局势,一山不容二虎,还是两只母老虎,两只老虎都有后台,她们要是在三个月里无法和平相处,或是在业务开展上产生分歧,又或者,能力高低立现,那么,肯定会有一个人离开。      他当然不希望那个人是丁兰心,尽管他知道她的工作经验为零,但是祁峥总觉得,像丁兰心这样心怀坦荡的女人,不管做什么事,都差不到哪里去。      祁峥选择忍,不管是为了丁兰心,还是为了自己,他都决定不再得罪祝敏。      赴京前的最后一次碰头会,邵锦文主持,大家依次发言,说出这几天的拜访经历和市场初步调研结果。祝敏侃侃而谈,显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,并且说赋江第九医院已经基本谈妥,马上就要提交药事会审批,不出意外的话,月底前就能进药了。      邵锦文带头鼓掌,当即允诺如果九院在年前进药成功,就给祝敏一笔额外的奖励,算是鼓励她带领大家打开了赋江市的大门。祝敏满面红光,笑得嘴都合不拢,看向丁兰心时下巴骄傲地扬起,眼里的蔑视一览无遗。      丁兰心始终面色平静,对于祝敏的好成绩,她打从心底里佩服,但是,她也无视不了祝敏对她的敌意。      丁兰心有点期待祁峥的表现,四、五天了,也不知他跟着祝敏跑了多少医院,拜访了多少客户,对公司产品以及竞争对手的产品有了多少了解。      可是,轮到祁峥的时候,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,连到曹振平问他,祝敏即将开发成功的赋江九院药剂科主任姓啥,祁峥都答不上来。      邵锦文神色淡淡的,倒也看不出失没失望,祝敏在边上冷笑,其他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。祁峥的脸烧了起来,低着头,下巴绷得很紧,就像个被老师点名却答不出问题的小孩。      他知道自己丢脸了,也许还会波及到丁兰心,忍不住抬头看她,却看到丁兰心对着他微微一笑,眼神里没有失望,只有鼓励。      散会以后,祁峥追着丁兰心到了走廊上,急切地想对她说些什么,丁兰心却止住了他。站在办事处门外,她说:“一个星期都不到呢,你急什么?”      祁峥垂下眼眸,压低声音说:“对不起。”      “祁峥,不用道歉。”丁兰心看着他,语调平缓却又坚定,“去北京后,好好培训,回来以后咱们换组,我和你一起跑医院。跑一次不行,就跑两次,三次,见一个医生不行,就见两个,三个。咱们的产品是好产品,别人能跑出来的成绩,我就不信,我和你跑不出来。”      祁峥有些吃惊地看她,然后,便看到了她眼睛里闪闪的光亮。      嗬,这女人!果然也是憋着一口气。      祁峥的斗志被她点燃,点头说:“我一定会努力的。”      哪里想到,这话说完才一天,祁峥就又给丁兰心惹了个小麻烦。      那是他们到北京以后。      丁兰心没有和祁峥一起去北京,她先和邵锦文、曹振平去了华东大区在上海的大本营,认识市场部的同事,开了一下午的会,探讨如何开发赋江市场。      傍晚,他们从上海登机,祁峥一行人则是从赋江搭晚班机赴京,抵达北京时已是夜里十点,坐车来到宾馆时将近凌晨,大家分配了房间,直接进房睡觉。      祁峥是第一次来北京,也是第一次坐飞机,兴奋地都有些睡不着,第二天,天才蒙蒙亮他就爬了起来,掀开窗帘的一角,看着窗外的北京城生机勃勃的晨间风景,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。      祁峥的室友是王一航,就是面试时那个胖胖的男人,比祁峥大两岁,两个人换好衣服准备先去吃早餐,然后直接去会议室上课时,王一航看到祁峥的装束,傻眼了——祁峥依旧是那件黑绿相间的冲锋衣,底下是蓝色牛仔裤、运动鞋。王一航问:“祁峥,你就穿这样去上课?”      祁峥不明白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      “你没收到邮件吗?今天必须要穿正装的,因为老美要来,就是美心凝驻中国的那个美国大老板paul,听说他特别在乎礼仪,今天全国的新代表都来了,paul给我们做opening,要是看到你穿成这样,邵老板估计要挨批的!”      祁峥:“……”      他想起那封邮件,是丁兰心群发的,因为家里没有宽带,祁峥用手机又一直打不开附件,就在去医院的时候厚着脸皮让祝敏把邮件的内容复制下来,用文字格式转发给他。      邮件里有行程安排,机票信息,酒店信息,但是,绝对没有什么要穿正装的鬼消息。      王一航一身西装衬衫,还挂着领带,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黑皮鞋,胖胖的脸上急得出了一层汗:“你赶紧换赶紧换,我等你。”      祁峥默了默,说:“我没带换洗的外套和裤子来。”      进到大会议室,现场已布置完毕,hr的同事在最后调试投影仪和音响,整个会场宽敞明亮,早到场的人都安静地坐在标有自己名牌的座位上,等待开场。      祁峥看了一圈,男的都是西装领带,干练又精神,女的则是小套裙高跟鞋,还都细致地化了妆,有几个还打扮得特别漂亮,都能去走电影节红毯了。一眼望去,穿一身“登山装”的祁峥显得格外扎眼,又因为他个子高,长得帅,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朝他看,有几个女孩子还笑嘻嘻地窃窃私语起来。      赋江团队的几个人坐在一起,远远地看着祁峥,神情都很复杂,只有祝敏掩着嘴咯咯直笑:“祁峥是要干吗?打算去登长城吗?”      一身烟灰色小套裙的丁兰心急匆匆地跑过来,对着祁峥上下一打量,震惊了:“你怎么穿这样啊?你没收到我发的邮件吗?你不是回复说你收到了吗?”      祁峥板着个脸回答:“邮件看漏了。”      丁兰心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说他,邵锦文已经走了过来,问祁峥:“这怎么回事?”      他很少显得这么严肃,祁峥知道是自己的错,刚要道歉,就听丁兰心说:“对不起r,是我的错,我没通知到祁峥。”      邵锦文负着手,抿着嘴唇站了一会儿后,沉声说:“祁峥,把外套脱掉。”      祁峥赶紧把冲锋衣脱了下来,丁兰心扶额,他里头穿的是一件黑色休闲毛衣,胸口还有一只抽象的长颈鹿图案。      邵锦文看他一眼,大概是觉得已经没救了,转身就走了。      祁峥头都抬不起来,很低很低地说:“丁兰心,对不起。”      顿了顿,他又说,“其实我收到邮件也没用,我没那样的衣服。”      “是我不好,我没和你说清楚。”丁兰心咬着唇想了想,说,“这两天美国大老板都会在,最后一天的年会也会来,今天是来不及了,也没办法了,今天下午的课结束以后,你跟我去一趟王府井。”      祁峥问:“王府井?去干吗?”      “你说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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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12-22 20:51:14 | 显示全部楼层
小虾米 发表于 2016-12-21 00:25
论坛泡妹子有点点慢。。。

思想不纯洁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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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12-22 20:51:50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也突然觉得你很象一个我认识的人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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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感觉我好大众呀。。。说,像谁,在这里不,我要围观。 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6-12-23 13:40
你个臭不要脸的。好老套的泡妞手段,你敢再无耻一点么。 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6-12-23 11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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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12-23 11:06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半岛 发表于 2016-12-22 20:51
我也突然觉得你很象一个我认识的人~

你个臭不要脸的。好老套的泡妞手段,你敢再无耻一点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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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两个半斤八两 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6-12-23 13:41
臭不要脸~~~ 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6-12-23 11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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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12-23 11:17:17 | 显示全部楼层
小虾米 发表于 2016-12-23 11:06
你个臭不要脸的。好老套的泡妞手段,你敢再无耻一点么。

臭不要脸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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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3 13:40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半岛 发表于 2016-12-22 20:51
我也突然觉得你很象一个我认识的人~

我感觉我好大众呀。。。说,像谁,在这里不,我要围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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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点像我还未曾见面的女朋友~~~~ 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6-12-23 13: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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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3 13:41:15 | 显示全部楼层
小虾米 发表于 2016-12-23 11:06
你个臭不要脸的。好老套的泡妞手段,你敢再无耻一点么。

你两个半斤八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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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6-12-23 13:45:27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这一次的全国新员工培训一共有五十多个销售代表参加,加上美心凝制药在大陆七个大区的大区经理,还有来自全国各地市场部、人事部、商务部、医学部的新入职人员,人数并不少,把一个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。      借着年会的机会,所有部门的boss都聚集北京,参加以paul为首的高层年度会议,因此,趁着这次培训,boss们一个个粉墨登场,自我介绍,让全国的新员工趁机认识了个遍。      邵锦文也款款地走上了讲台,他穿一身深色西服,米色衬衫配条纹领带,身姿修长挺拔,面容白皙英俊,外形条件在一众中年boss里显得格外出挑。      他拿起话筒自我介绍:“大家好,我是华东区的r,很高兴认识大家。”      只一句话就完了,邵锦文把话筒交给美女主持人后走下台,主持人娇笑道:“r,你说得也太简单了吧,底下有那么多同事想向你请教‘如何在三十岁走上人生巅峰’这个话题呢!”      代表席发出了一阵笑声,邵锦文回头微笑,轻轻地摆手,很快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。      付燕捂着脸发花痴:“嗷嗷,咱们老板要不要这么帅啊!见过这么帅的老板,我以后还怎么跳槽!”      不仅是付燕,祁峥发现,有不少女员工都伸着脖子在偷看邵锦文,议论着“华东区的老板好帅啊”、“听说他之前是在美国总部工作的呢”、“他真的三十岁就做了大区经理呀”、“不知道他结婚了没”……      祁峥下意识转头去看丁兰心,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,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。      丁兰心感受到了祁峥的目光,也转头看他,见他目光暗沉,问:“怎么了?”      祁峥摇摇头,转回头去。      他承认,同为男性,看着意气风发的邵锦文,他心中深深佩服,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种挫败感,尤其是听丁兰心说邵锦文读书时期家境也挺困难之后。      怪不得丁兰心会那么迷恋他,邵锦文真的很优秀,他做到了祁峥想做、却没能做成的事——寒门学子,靠着努力改变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。      现在的邵锦文举手投足间充满魅力,丢在人群里,简直就是个闪亮的发光体。      祁峥也很帅,健身房的大姐们个个都喊他小帅哥,但是长得帅有屁用啊,看看他混成了个什么模样!      身边的人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,祁峥转头,就对上了丁兰心柔和的目光,她小声说:“别多想,你还年轻,不比他差。”     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就像沙漠里突然冒出的一股清泉,潺潺地流进了祁峥的心,他愣了片刻,渐渐地就舒展了眉,绽开了笑。      大老板paul最后登场,为所有人做培训的开场白,paul是个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,褐发碧眼,看着有些凶相。      外国人来中国做了大老板,大多都自以为是,在一定程度上对华人员工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,paul也不例外。      主持人分团队介绍新员工时,赋江的几个人把祁峥挡在身后,可还是被paul发现。他很生气,觉得对方不重视这一场培训,当然他的涵养令他不会当场发飙,只是在离开前告诉susie,华东区那个穿牛仔裤的年轻人,着装分为零。他所在的团队试图包庇,每个人都扣十分。      培训嘛,有上课,就有考试,有考试,就有分数,有了分数,就有排名。      在所有的课程开始前,人力资源部门已经对参会者打了一轮分,包括是否准时到会,是否着装得体,是否在会场大声喧哗或吃东西,是否不听课顾自玩手机……培训结束后会有最佳团队评比,算的是大区所有人的平均分,所以每个人的每一分都很重要。      susie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邵锦文,邵锦文只是淡淡一笑:“扣就扣吧,这就是个游戏,不遵守游戏规则,输了活该。”      整整一天,祁峥如坐针毡,下午的产品培训强度极大,还进行了一场摸底考试,考试的内容有关医药行业政策法规,祁峥感觉到自己考得很糟,成绩出来后,他果然拖了大家的后腿——不及格。      初来北京时的激动和兴奋荡然无存,找到新工作后的踌躇满志也烟消云散。祁峥躲在楼梯间抽烟,一支接一支,他很烦躁,就像丁兰心说的那样,心里没底。祁峥终于知道那大屋子里坐着的所有人其实都有两把刷子,他们是他过去从没接触过的一拨人,这些人一个季度可以卖出几十万、上百万、甚至几百万的产品,但是祁峥,被定下的目标只有八万。      一个季度,八万,这是邵锦文对祁峥的定位。      下午五点,课程结束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付燕和王一航已经在讨论吃完饭去哪里玩,丁兰心却叫上祁峥离开了会议室。      吃晚饭时,邵锦文问付燕,丁兰心去了哪里,付燕笑嘻嘻地说:“丁姐和祁峥去王府井逛街了。”      邵锦文:“……”      王府井大街作为全国最有名的步行街之一,一年里头没有淡旺季之分,每一天都是人潮涌动,熙熙攘攘。      此时华灯初上,整一条街霓虹闪耀,尽显帝都的繁华。丁兰心和祁峥并肩而行,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,祁峥是因为心中郁闷,丁兰心却是因为有小心思在作怪,走着走着,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。      “这几天,谁照顾祁嵘?”      祁峥愣了一下,才意识到丁兰心是在问他,答:“我一个老乡,他给人做装修的,时间比较好掌握,我就拜托他照顾祁嵘几天。”      “哦。”      气氛又压抑下来,丁兰心看到一家商场,叫祁峥进去逛逛,循着指示牌找到了男装柜台。      商场里有许多世界顶级奢侈品牌专卖店,丁兰心没有挑那些逛,而是带着祁峥去了一些相对冷门、定位偏年轻、价位适中的男装品牌,她站在衣架前一件一件地挑选,祁峥站在后面无所事事。      从头到尾,他们很少对话,顶多就是丁兰心问一句“这件怎么样”或是“这个你喜欢吗”,祁峥的回答千篇一律:“你看着办吧。”      逛了三四个柜台,祁峥突然不耐烦起来,见丁兰心又要走,他喊她:“丁兰心!”      丁兰心回头:“嗯?”      “非要买吗?”      祁峥皱着眉头,微微地撅着嘴唇,表情竟然很孩子气,“一件西装,四千八,一件衬衫,两千六,我非要穿这样的衣服吗?只有穿了这样的衣服,我才有资格坐在那里上课吗?要是不穿,我是不是就低人一等?但是丁兰心,这一身衣服抵我两个月的工资啊,穿上它我考试就能考及格吗?药能多卖几盒吗?能吗?”      丁兰心静静地看着他,并没有回答。然后,她走回专柜,手指拂过衣架上一件件烫得挺括的衣服,眼睛一亮,取下一套浅灰色的西装,递给祁峥:“先试试看,好吗?”      她柔柔的语气让他难以拒绝,导购小姐又按丁兰心的要求,给祁峥配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衣,祁峥一把抓过衣服,板着脸进了更衣室。      他出来的时候,导购小姐情不自禁地“哇”了一声,被惊艳到了,丁兰心却只是微笑,仿佛早已预料到效果就是如此。      换上衬衣、西装的祁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,他平时对穿衣并不讲究,衣服都是休闲装,质量也不怎么样,这还是头一次,他穿上了制作精良又合身的正装。站在镜子前,祁峥有些不自然,但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,他也有些发怔。      镜子里那个挺拔、阳刚、器宇轩昂、精神十足的男人,真的是他吗?      导购小姐喋喋不休地夸赞着祁峥,见他没反应,又对丁兰心说:“小姐,你男朋友这么穿好帅啊!”      丁兰心笑笑,走到祁峥面前,极自然地帮他整理衣领,黑色的衬衫款式修身,裹着祁峥劲瘦的腰线,衣服上的每一条褶皱都透着性感。但是外搭的浅灰色西装剪裁简单大方,又把这股骚包劲儿给中和了一下。底下的同色西裤大小合适,长度刚好,祁峥穿着这一身,比起模特来都不逊色。      他们靠得很近,祁峥闻到丁兰心身上的香水味,是淡淡的花香,低下头,又看到了她纤长的眼睫毛和红润的嘴唇,心中有些躁动。      “就差皮带和皮鞋了。”丁兰心帮他翻好了衣领,笑吟吟地抬头看他,“哇哦,你真的很帅。”      祁峥脸有点热,不知怎么的就说了一句:“穿成这样也变不成邵锦文。”      “干吗要去和邵锦文比?”丁兰心微微歪头,“他是他,你是你,你又不比他差。”      祁峥不吭声了。      丁兰心又问导购小姐要来一根黑色皮带和一双皮鞋,她帮祁峥系皮带,一边系一边说:“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,男人应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好西装,就像好马配好鞍,穿上西装的男人,自信,干练,优雅,在女人眼里,会非常得有魅力。”      祁峥:“……”      “当然,穿上西装不会让你考试及格,也不会让你多卖几盒药,但是它的确会提升你的形象,让你在别人眼里加分。在某些时候,我们需要适应社会规则,也要学会尊重别人,比如说这一次的培训,美国人花了许多钱投在新员工身上,机票,酒店,餐饮,会议室,单就你一个人来说,成本也不低。他在乎礼仪,要大家穿正装,这个要求不过分,咱们完全可以按着做。就像paul要办一场化装舞会,我们也只有打扮成喜羊羊灰太狼去参加,一个道理。”      “……”      “我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,你很棒,才刚刚开始呢,咱们都要有信心。”      祁峥穿好了皮鞋,丁兰心拉着他面向镜子,镜中的一对男女并肩而立,男人高大俊朗,女人娇小柔美,看起来居然很是赏心悦目。      导购小姐在边上不敢吭声了,这时,丁兰心扭头对她说:“就这一身了,请帮我开票。”      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离开商场,祁峥心里思绪万千,丁兰心却很放松,说:“饿死了,咱们先找个地方吃东西,再逛会儿街,怎么样?”      祁峥点头:“好。”      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,一家商场门口的小广场上挤满了人,丁兰心站住脚,好奇地说:“哎,那儿在干什么呢?好像是在玩游戏耶,我们去看看。”      祁峥跟着她往人堆里挤。      广场上音响震天,主持人正在卖力地吆喝,鼓动大家参加游戏:“还差三对情侣!夫妻也可以!好,又来一对,还差两对,有没有观众想参加?这是我们今天最后一轮比赛了,大奖是五星级酒店豪华大床房一晚并送烛光晚餐哦!”      丁兰心似乎心情很好,挤在人堆里不住地张望,她个子矮,看不太见,祁峥干脆拉住她的手带着她挤到了最前排,用力太猛,两个人一不小心越出了线。      主持人立刻看向他们:“哦!好,又有一对小情侣来参加了!哇,这位帅哥看起来很猛啊,是个很有力的挑战者哦!”      祁峥和丁兰心傻了眼,正要往后退,已经有工作人员上前把他们带进场。      丁兰心这时候才知道要比什么,有个综艺节目火了以后,里头的一个游戏道具指压板风靡全国,这里进行的就是指压板背老婆大赛。      丁兰心拉祁峥的衣服:“走啦走啦。”      祁峥倒是很有些跃跃欲试,看着场地上二三十对参赛者,他一把就握住了丁兰心的手:“咱们手也拉过了,抱也抱过了,连亲都亲过了,上回我想背你你不让我背,今天,就给我一个机会吧。”      说着,他就丢开购物袋,按照要求脱了鞋袜,丁兰心想跑,祁峥没让她得逞,一下子就扛起了她,大步走上了指压板。      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喝彩声,丁兰心捶打着祁峥:“喂!你疯啦!”      “别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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