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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幕垂珰,紫珠摇。浮华妖娆,赛二乔。 春光撩人洒向石桥,我喜欢站在桥上,看过往的商船,小时候的时光也随着波光涤荡在心里,寻找那时的一缕风光。多年前,这两边都是杏树,每到春天深处,杏花浦江,香气醉人,一家人就出来赏花,每路过石桥,父亲就抱起我,指着商船说:雷雷,你看那些都是你的。我问父亲,那些开满花的树也是我的吗?是,都是你的……那些船在花瓣中间画出一道水迹来,家仆会顺水捞出一些来擦干放在我的衣兜里,年复一年的出来赏花,而我自己家里却没有杏树。 十六岁那年,一场春雨过后,树上便开满了粉白色的小花,比往年开的早了许多,放学之后,偶尔带同学一起看看属于我的杏树,几个调皮的把书包砸向树枝,便有一些缤纷散落,我大声喝止,争执不休,被那几个调皮的同学推到水里……一个船夫见了,立即划过来,雷少爷,您不要紧吧?我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,摇了摇头,船夫递给我一条手巾,接着向船尾喊道:过来,丫头!一个女孩答应了声,然后贴着货物挪过来,船夫让她送我回去,我拒绝了。但是那女孩上岸后一直跟着我,一路上,我们都没有说话,到了家门口,我转身,看她停在很远的地方,我就走进门去,回头探了一眼,是她跑远的背影。 到了赏花的日子,家仆准备了两天,做了一些锦囊,天公不作美,噼里啪啦的掉起豆大的雨点,父亲决定今年的赏花取消了。母亲叹了口气,赏花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天气,家仆也有些失落,但是我依旧打着伞去了石桥,雨打碎了杏花,在杏花铺平的江面上,沉浮着一只又一只水爪,把打下来的杏花抓进水里,我看着船队依旧运输着的我的财富,船夫们穿着雨衣,货物上罩着防水绸布,直到最后一只船驶过石桥,我才有些失落的离开,下了石桥,发现一个披着雨衣的人站在那,和这凄凉的雨天融在一起,但仍看到白皙的双腿,是她。我就从她旁边走过去,她又一直跟着我,沉默着,雨声似乎更嘈杂了,这次她跟着我一直到了门口,我站在台阶上,收起伞,问她要不要进来暖暖身子再走。她保持沉默,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就跑了。我一看,是个红色小袋子,我下意识的闻了闻,香的。回到房间后,拽开绑在袋口的紫色珠链,打开一看,是粉白色的几十朵完好的杏花。我把袋子系好,放在枕头边上。 第二天放学特意去了饰品的店,里面都是女孩子的东西,我徘徊了很久,还是进去了,饰品店的于老板打招呼,这不是雷家的少爷嘛,帮你母亲买东西?我的脸刷地红了,摇了摇头,退了出来,无暇欣赏路边的芬芳,一口气跑回家,趴在床上,拿着红色小袋子看了又看。吃完晚饭,家仆拿着塞好花瓣的锦囊,少爷,这是夫人亲自挑的花瓣,我看了母亲一眼,点了一下头,接过来揣好。母亲亲自把香囊放在父亲的衣兜里,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,吩咐家仆把剩下的挂在老地方。 晚上家仆进来挂香囊,我侧脸问道:如果以物送人,要送什么好呢?家仆立即答道,老爷平时送烟酒交际呀。我撇了撇嘴,突然有了主意,次日,我又在石桥那边停驻,四处观望着满载财富的船队,等待她的出现,等了很久,也不见她,就跟着船队一路跑到仓库那边,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,我叫了一声,丫头!她回头看见我,招了招手,然后走过来,小少爷,你来找你爹吗?我盯着她,说,我找你,她看着我,突然低下头,我就从脖子上取下来玉斧给她佩上,她马上推辞说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,脸红的她更加可爱了。我就说如果她不收下,就不用他们的商船了,于是她有些慌张的把玉斧放进衣服里,拉了拉领子。我要求她送我回去,我放慢脚步,和她并肩走着,她叫曹小杏,有个哥哥,有个弟弟,都在上学,她哥哥和我是一个学校的,她不爱读书,就跟着她爹出来干活,我说我很少见出来干活的女孩子这么白,她说她是“晒白皮”她说也没见过男生像我这么白,我说我也是天生的……一路上聊了很多,很开心。那种懵懂的感情,很单纯,有时候她会出现在我们学校的不远处,有时候我们从石桥走到仓库,再从仓库走回石桥,总有说不完的话,站在石桥上,她说,每年春天这里都是最美的,很多人都会过来赏花,很热闹,我家里也有一颗杏树,我就是在杏花落尽时出生的,所以爹说花落结果,就叫小杏吧。我指着杏树给她看,说:小杏,那些树都是我的,也是你的。她脸色泛红,小声说了一句:我的?是,都是你的! 天气转凉,小杏有一天说最近可能要收工了,她要跟她爹回老家那边帮爷爷收地,我说那我带你去我学校玩一天吧,她有点不想去,但也没拒绝,我把校服借给她,第二天一起去学校,进校门的时候,她紧紧拉着我的手,进教室后,她一直都藏在我身后,我同学有的问她,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。她和我写纸条写了一上午,中午去食堂吃饭,碰见她哥哥了,她哥哥看见了,过来猛推了我一下,然后对她说,杏,你咋穿成这样,你来学校干嘛……我还没说上话,她哥哥就揪着我衣服,说刚才我抓他妹妹手干嘛。找死啊。曹小杏也一直解释,可是她哥哥就是听不进去,后来被传到教务处了,批了一顿他哥哥就老实了。出来的时候,她哥哥说,我知道你是雷老爷的儿子,别以为有钱就能欺负我妹妹。我说我没欺负她。比我大两岁,就能教育我。回到班级,小杏不在了。估计是趁教务处来的时候走了。放学时也不见她在远处等我,沿着杏树走着,发现石桥上的她,我就跑过去,她换了衣服,抱着我的校服,把衣服交给我后她说了句对不起,我说没事的,又不是你的错。但是她就说今天不送我了,我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,很失落,回去之后,我在校服的兜里发现了我的玉斧。过了不到两周,商队真的收工了,石桥那里又只剩下杏树陪着我,在我的枕头边上依旧放着一个红色的紫色珠链扎口的小袋子,里面的杏花已经干掉了。 过了年,父亲和母亲商量着生意的事,我心中暗喜,又可以见到她了。果然,商船队除了多了几个面生的新船夫,她的头发也长了,在父亲与商队吃饭的时候,我约她到石桥见面,她略显羞涩,问我她回老家之后我过的好不好,我说挺好的,只是你忘记了带走你的东西了,我把红色的小袋子递给她,她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,然后低着头接过小袋子,说,我有点冷,咱们回去吧,雷少爷。这个称呼也让我心里有些凉,听她的语气,不是在开玩笑。 那天父亲和商队只签了短期的单子,过得很快,因为期至春深,父亲邀请商队也一起赏花。她那天有特意打扮,穿了粉白色的裙子,在船夫中很夺目,见过我家人之后,她停在我面前,又用了那个称呼。我和她都跟在大人的后面,保持沉默。 她停在靠着桥的那棵树下,拾起了很多完好的杏花,然后放在我很熟悉的红色小袋子里,她解开马尾,拿下紫色珠链扎在袋口,递给我,她美的像一朵粉白色的杏花一样,我们一起走到很晚,话很少,大概就是聊了些以后的打算,我最终没有说出那句话,直到她送我回家,我上了台阶,又下来,你今天真的很美,很好看。她踮起脚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,我看着她,她也看着我。 一大早上学的时候,船队离开我家的仓库,穿过石桥,我看到穿着短裤和对襟小褂的她,杏花铺在江上,船队留下了一条水迹,她站在船尾,冲我挥了挥手,我看到她脖子上隐约露出来的红绳。那是我放在红色小袋子里的我的玉斧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