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情

雪染轻衫

  我是计划生育时代的二胎，小时候藏在外婆和舅舅家，五岁那年，表妹出生，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妹妹。
  从她两岁多开始，我开始做她的小保姆，在大人忙碌的时候，我抱着她在矮小的土房子面前，轻轻摇晃，每次她哭闹，我就叫大人；找不到大人，我和她就一起哭。
  后来，她总跟在我身后，做我的贴身跟班。她穿格子花衣服，头上两个粉红的蝴蝶结，跟童话里的小公主一样漂亮。我是个称职的哥哥，带她玩的时候，没有别的小朋友可以欺负她；印象最深的是有次，我和她去别人家里还自行车打气筒，结果冲出来一只大狗。我把她挡在身后，颤抖着举起打气筒打狗，结果被狗拖进水沟咬得满身是血，后来大病了三天。
  前些年辗转奔波，四处流浪，终觉人世险恶，冰冷无情，于是收拾行囊归家。出机场时，舅舅来接我，数年未见，尽诉衷肠。路上，舅舅接到表妹电话，按了免提；电话里问：“爸，去哪了？”“接你阳哥”。那个我最疼爱的妹妹，已长发及腰嫁作人妇，她有些冰冷的话语从免提的电话里传了过来：“家里这么多事，你还开车跑那么远去接人，他不是可以自己坐车回来...”。
  舅舅尴尬的按掉免提，我感觉心里有撕裂的窒息，那年帮她挡住恶狗的伤口，止不住的隐隐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