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

公子雪

  小时候养过一只黄狗。
  它是一只虎头虎脑的小土狗，有些傻愣，后腿有些瘸，家人都不太喜欢，笑称它为瘸子狗。
  我和它的故事，从一碗剩饭开始。那天它显然饿极了，但不叫唤，就定定地站在那看我，瑟瑟发抖但站得很端正；显得固执而倔强。我心里一疼，给它弄来吃的，它却先舔了舔我的手，再慢慢进食，从那一刻起，我再没让它饿着一顿。它似乎知道只有我疼它，便与我格外亲近。
  姑妈家有一只大麻狗，雄壮威武。小黄从半大开始就每天与它打架，每天傍晚，它都毛发杂乱满身伤痕地回家，一声不吭。
  那年冬天，冷清空旷的田野里，上演着两只狗的战争；惨叫，嘶吼，带血的皮毛，每天回家的小黄，静静舔舐伤口，然后发呆。
  瘸腿并没有成为它失败的理由，有一天傍晚它满身是血的凯旋归来，极其兴奋，我知道，它赢了。后来姑妈家的麻狗迅速衰老，死在那个冬天；小黄换毛后，额头神迹般的出现斜斜的王字，威风凛凛。
  村里人说你家小黄好霸气，我心里，极是骄傲。小黄陪了我十五年，从我懵懂无知到长大成人，最后，老死在我怀里。
  后来，母亲重新抱回一只哈巴狗，皮毛光鲜亮丽，惹人怜爱，它成了家人的新宠，享尽尊荣。
  可我，以后都不养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