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心寻胆 发表于 2013-9-7 11:33:32

十里红妆-雨纤纯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3 编辑 <br /><br />
十里红妆    --雨纤纯著
你知道当剑穿过人的肌肤的时候会发出什么声音吗?很多人会说是“嗤”。其实,如果剑够快的话,从插入到拨出,比眨眼的时间还要少零点五秒,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。那被剑刺破的肉体,由白转向淡红,再到鲜红,最后才是血流如注。因此,更有这样的说法,如果剑够快的话,人在临死时,是能看到自己的心的颜色的。
       做为一个杀手,最高境界就是明明杀了人,但剑却是干净的。这很讽刺吧?!当你选择了一种职业的时候,你唯一能做的就是,即使那份职业很残忍到恶心到极点,你也要强迫自己努力地喜欢它,甚至爱上它。学会在痛苦中享受快乐。享受当剑从人体里拨出不带一丁点血腥的成就感。不然的话,你就会被近似乎痛楚的折磨煎熬着你的每一寸身心,让你恐惧到闭上眼睛后,就没再睁开的勇气。
他就是这样一个人,一个以杀人为生的人。江湖里的人都叫他“孤独一剑”。但是,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。因为,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是死人。他之所以叫孤独一剑。是因为他独来独往,出手“快”,“准”,“狠”。通常只用一招就能达到目的。明明看到他坐在那悠闲自在地喝着酒。只觉得眼前一晃。定定神,四周什么都没变。大概两口茶的功夫。那被指定目标肩膀上的头颅会突然滚落在桌上,然后引起一片恐慌。
佛说;一物动,一物静。静能制动,动能乱静。物极必反。一剑做梦也没想到,他也会有失手的一天。而且,失手的原因荒唐到可笑。他象往常一样,打开委托包袱。里面是一大堆金子,数了数,足足五百两黄金。另外还附着一封信,打开信,里面写着,杀沈家二小姐,沈小语。事成后再付五百两黄金。这沈小语也还真是个人物,区区一个女孩子也值这么高的价钱。孤独一剑轻挑一下眉,一丝不易觉察的鬼谲的微笑在嘴角荡漾开来。杀手之所以杀人就是为了一个字——钱。没有人能抵挡得住钱的诱惑。
一切都和事先想象的一样。寂静的午夜,惨淡的月光。闺房里,有烛光闪动。一个身影映在窗棂上。隔着窗仿佛也能听到她幽幽的叹息。没错,是这间房了。经过打听,这就是沈小语的闺房。里面的女子必是她无疑。孤独一剑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内。她有一个很美丽的背影,只可惜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。一剑抽出宝剑准备刺向那背影的瞬间。那女子突然回过头来。两人同时发出极为恐惧的惨厉的叫声“啊!!!!!!!!!!!!!!!!”孤独一剑的剑差点落地。天啊。这是人还是鬼啊?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人。满脸青筋爆起。一条刀疤穿过左眼一直横到下巴。眼睛也因为刀疤的影响,眼皮搭下来。简直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,相信黑白无常也比她美上百倍。如果不是有委托,孤独一剑一定以为自己遇到鬼了。
那女子就在一剑迟疑的瞬间,将手中的茶杯扔向一剑,然后一边叫“有刺客”,一边夺门而出。顿时,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人们敲锣打鼓向着这闺房涌来。孤独一剑无可奈何,只好破窗而逃。
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一剑居然会败在一个女人身上,而且是一个极丑极丑的女人身上。如果,传出去一定会
笑掉全江湖人士的大牙。一剑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,无论如何,下一次一定要一击即中,以雪今日失手之耻。
沈府也算是大户人家,经过上次的打草惊蛇后,聘请了很多高手,戒备森严。痛定思痛,一剑决定另寻求下手的机会。经过一翻打探,可靠消息说今天沈小语会出府
    果然,晌午时分。一顶桥子从沈府抬了出来。里面坐着的定是沈小语无疑。一剑尾随着桥子,来到佛堂。从桥子里出来的果然是沈小语。沈小语拜完佛后,就进入了后堂。一剑不禁暗暗叫苦。佛门圣地,是不可杀生的。他虽然是一个杀手,但是,从不亵渎神灵。只好不动声色,在暗中观察。 这个沈小语很是奇怪。她进入后堂,摆脱随从后,提着一个篮子,从佛堂的后门溜了出去。
   一剑一路尾随沈小语,寻找下手的良机。佛堂后门不远处,是一座破旧的四合院。沈小语一进门,十几个年龄不均的孩童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,“小语姐姐来了。”“小语姐姐今天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?”“大家别急,别急。人人有份。”沈小语一边微笑着,一边把食物分给孩子们。不远处,几个衣着褴褛的老人坐着晒太阳。显然,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小孩子们
一剑看着沈小语在他们之间奔走,微笑。忽然,觉得她没那么丑了。最起码,她的眼神是美丽的。原来,世上最吸引人的不是美丽的面容。而是,那发自内心纯洁善良的微笑。这个善良丑陋的女子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?要出这么高价来杀她?一剑一走神。夹在人群里的沈小语就在他恍惚的瞬间失去的踪迹。真见鬼!一剑跺跺脚。一脸沮丧。在一个地方失手一次,是偶然。在同一个地方失手两次,就是白痴。这是,他从来没有过的失败。
斗转星移。又过了一个月。沈府的戒备渐渐松懈了。同样的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,一剑再次潜入了沈小语的闺房。出乎意料的是,沈小语坐在桌子旁,象是在等人。看见他进来,便微笑着打招呼;“你来了?”然后,气定神闲地倒了杯茶给他。
沈小语自若的神态,让一剑极为吃惊。他冷冷地道:“你知道我要来?”“嗯,上次你杀我不成。然后,跟着我到佛堂,再到四合院。我就知道,你不达目的,是不会罢手的。”“哼。小姐果然是高见。那么临死前,小姐有什么遗言就请留下吧。。”一剑手紧握宝剑,眼睛里充满杀气,一触即发。
“呵。。。呵。。。呵。。”沈小语一阵娇笑,直笑得一剑起鸡皮疙瘩。你见过比哭还难看的笑吗?
“死有什么可怕的?我不怕死。相信你也不会怕。”沈小语用眼角瞥了一眼一剑,语气里满是讽刺:“可是,我敢保证。天不怕,地不怕的你,一定不敢跟我打个赌。”
“哦?有点意思。赌什么?”
   “赌我能把你的剑变不见。”
   “开什么玩笑。你休想拖延时间。今晚,你死定了。”一剑脸露凶光,直盯得沈小语浑身发寒。沈小语深吸了一口气,微笑着说“不信你把剑给我呀。如果,我赢了。我就再多活三个月。如果,我输了。我就自己取下自己的人头给你。不用弄脏你的剑。”
“好。那一言为定。”一剑把剑递给沈小语。沈小语的话让他充满了好奇。她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把自己的剑弄不见呢。
沈小语微笑着接过宝剑。然后,掀起身旁的桌布把宝剑裹起来。一只手在一剑眼前晃一晃。接着,很神秘地对着裹有宝剑的桌布吹了一口。然后,微笑着说:“你打开看看。”一剑用手掀开桌布,不由得大吃一惊。宝剑不异而飞了。如果,不是这样的情形。如果,不是这样的赌注。如果,不是这么丑的一个女子。一剑一定会拍手叫绝。但是,一切没有如果。他输了:“我的剑呢?”
“你的剑在哪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多可以多活三个月。”沈小语鬼诡地笑着。
“我的剑呢?”一剑,直勾勾地盯着沈小语。这个丑陋的女子身上有一种神秘的特质。让你与她相处的时候,会忘记了她的丑陋。她是很丑陋。但是,她的脖子上有一个很美丽的东西。那是一个吊坠。一个蜥蜴吊坠。全身的鳞片清晰可见。张开嘴巴,吐着红信。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睛象活了几百岁,有了魔力。在你不经意的时候,慢慢地,慢慢地转一圈。定神再望去。它又不曾动过。一剑一伸手,便把吊坠握于手中;“你不说剑在哪里,就拿这个来换。”
沈小语顿时丑容失色:“快还我。那是我娘留给我的。”说完伸手去抢。两人来抢夺中,碰翻了身旁的凳子。门外立即传待女的声音;“小姐,你房里有人?”便有推门的声音。
一剑见状,忙点了沈小语的穴道。抱起沈小语消失在黑夜里。
   在以后的日子里,每当一剑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,都觉得不可思议。作为一名杀手,他根本不需要多费口舌,只要手起刀落,一千两金灿灿的黄金就是他的了。可是,人生没有如果。每一步迈出之后,就无法回头。就象时光不能逆转,河水不能倒流,日月不能同辉。他输了,是铁一般的事实。作为一名视信誉为命根的杀手,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愿赌服输。为了不失信于两边,他只好把沈小语掳走。让她在她的生活里彻底消失。
沈小语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?丑陋的面容没有带给她丝毫的不快乐。即使是和要杀她的人在一起,她也没有半点恐惧。一路上,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。时不时会发出一串串的疑问。“你叫什么呀?”
“你准备带我到哪去呀?”
“你笑一下好吗?你板着脸的样子好吓人哦。”
“你再说一句,我就割了你的舌头。”一剑被吵着心烦,目露寒光,冷冷地掠过沈小语那张丑陋的脸,世上还有比你更吓人的吗?沈小语吐了吐舌头,总算安静下来了。
一剑是一个杀手,有着杀手特有的孤辟与高傲。他的住所选在一片偏辟的竹林里。清晨的竹林,有雨露的气息。微风轻吹,竹林摇曳婆裟,竹叶相互揣摩沙沙作响,潇洒飘逸。空中有淡淡的细细的香。
“哇,这地方真美。真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。”沈小语呼吸着山林的气息,张开双臂。晨光洒落在她的身上,宛如林中的精灵,但是,是一只很丑的精灵。
“你只能在这里住两个月,两个月后,你就得死。”一剑的声音从齿逢里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地迸出,就象一块一块的冰雹从天而降,砸伤了人的脑袋还冷入了骨髓里。
“哎,你这人怎么这样啊?我都快死了,临死前,快乐点不行吗?你这人这么冷漠,难怪到现在还找不到老婆。”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一剑面如灰色,正欲发作。谁知,沈小语却咯咯地笑了,笑若银铃:“呵呵,好了,别生气了。跟你开玩笑的。咱们从现在开始,化敌为友,好吗?两个月后,要杀要剐随你了。”
一剑闷哼着一路往前走,想到要和这个丑女相处三个月,也就是整整90天,肠子都快悔青了。在一个地方失败一次,是偶然。在一个地方失败两次是白痴。在一个地方失败三次,就是天生注定的白痴。
在竹林深处,有一座竹子搭起的小院,院子里一颗一玉兰树花开正艳。“到了,这就是我的住所。”
“哇,这地方好漂亮啊,好别致啊。我好喜欢这里。”沈小语丑陋的脸上绽放着喜悦的光彩,看得出,她是真心的喜欢这里。
“沈小语,你给我好好听着。你不准到处乱跑,不准乱动我的东西,更别想着逃跑,不然我划花你的脸,让你一辈子见不得人”一剑恶狠狠地警告着。
沈小语眨巴着眼睛看着一剑。晕,这是对全天下女人都管用的威胁,唯独对沈小语没有用,因为,她已经够丑,再划花她的脸,相信样子也差不了多少。一剑直骂自己笨蛋。
“你说完了?好现在到我说了。你给我听着,现在我是你的客人。你要懂得尊重我。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能偷看。我睡觉的时候,你不能走近我。你找我的话,如果我在房间里,不能随便闯入。要先敲门,得到我允许后,你才能进入。”
“你。。。”一剑刚张嘴又被沈小语一通抢白
“我还没说完,别插嘴。我是女人,我睡大房。你睡小房。在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,你要负责保护我。失信于人是小事。让你这个大名大名鼎鼎的杀手名誉扫地才是大事。”沈小语看到一剑的脸由红转向灰,再由灰转向黑。心里早笑开了花,却故作大度地拍拍一剑的肩膀:“看开点,男人生下来就是要让女人的。”说完,走进一间大房里,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门。留下一剑站在宠大的院子里,呆立如斗败的公鸡。
沈小语就这样走进了一剑的生活。也从此,改变了一剑的人生。一剑慢慢地经历了人生的许多第一次。
第一次, 有人帮他打扫房子。
第一次,有人帮他洗衣裳。
第一次, 有人在他房里摆上鲜花。
第一次,有人在他的院子里种菜养鸡
第一次,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,帮他盖被子。
第一次, 有人为他做饭。
当第一次看到满桌的佳肴时,一剑心里掠过了一丝温暖。在他的打杀生涯里,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,睡过一个好觉。沈小语大方得象个主人。不停地往一剑的碗里夹菜。“没想到你做的菜这么好吃。”一剑第一次用温和的语气跟沈小语说话。
“嗯,我在家里的时候,厨房的事都是我打点的。”
“你不是沈家二小姐吗?怎么会要到厨房里啊?”一剑有点诧异。沈家光是仆人就过百,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姐下厨房呢?
“哦,因为我长得丑,平时不太敢出门,又无所事事,所以就到厨房里为家人做点好吃的东西了。”
经沈小语这么一提醒,一剑突然感觉到饭在喉咙里难以下咽。她说的是事实,也就是在此时此景,一剑才会真正体会到为什么会有“秀色可餐”这个成语。因为,当你面对一个丑女,是很难有好的食欲的。
一剑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的那一口饭,有些吐吞:“那个,你能不能转一下脸。”
“嗯?”沈小语一时没醒悟,眨眨眼睛,总算明白过来了。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,双肩有微微的颤抖。
她哭了?也许自己的话刺伤了她,越是丑陋的女人,就越难面对自己的容貌,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?一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。再怎么说,她也为自己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,于是,拍了下沈小语的肩膀。“你转过来吧。”却没料到,沈小语用手捂着嘴巴,努力强忍着笑。
“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?”一剑有点懊恼,感觉有点表错情了。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你要面对我两个月,很难为你了。再怎么说,你也长得挺帅气的。人家常说近墨者黑,你和我相处久了,会不会也象我一样的丑啊?”
“你。。。。。”一剑一时语塞,找不到合理的回话,他英名一世,今天,算是彻底栽倒在沈小语手里了。
日子就这么嗑嗑碰碰地过着,平淡而有趣。一剑最喜欢就是看着沈小语错愕,惊讶,然后一脸崇拜的样子。
例如,沈小语想杀一只鸡。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拿着菜刀, 追着鸡满园的跑。一剑不动声色,只见银光一闪。听到有剑回销的声音。那只奔跑着的鸡脖子一歪,倒在地上,一命呜呼。那一天,沈小语都小心翼翼的,走路蹑手蹑脚,说话低声下气的。
又例如,沈小语洗被子,左拧右拧,拧不出半点水来,自己却是大汗淋漓。一剑伸手拿过被子,两下功夫,被子就被拧得半干。沈小语一旁只得干瞪眼。一剑看到眼里,面无表情,但心里乐开了花。终于,也有让你沈小语折服的时候。
一剑在独处的时候,也曾设想过很多关于沈小语要被除掉的理由,但是,没一个成立。最后,他终于想到了,也许是因为沈家是大户人家。硬是把这么一个丑女嫁给别人。别人一定是受不了沈小语这么丑,所以才要买凶杀他。想到这里,一剑忍心不住笑出了声。他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先前的冷漠。
没有人能感觉到一剑微妙的变化。但是,一剑的剑却清清楚楚地体现出来了。第一次,他的剑不再狠毒,第一次,他的剑沾上了血腥。这些变化着实让一剑吃了一惊。这就意味着,他要从颠峰上往下滑。是谁让他有了这些改变?难道是因为那个丑女沈小语吗?
那一天,一剑喝酒了。而且喝得酩酊大醉。可是,极为讽刺的是,当一个杀手认为自己是醉了的时候。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。因此,一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,他回到家里。不顾沈小语的惊呼,掀翻了桌子,打碎了沈小语采的鲜花。撕破了沈小语洗的被子,赶走了沈小语养的鸡,毁坏了沈小语种的菜。。。。。。。然后,一失踪就是整整十天。
十天后,一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院子。小院子早被沈小语收拾得干干净净。院子里的那棵玉兰树上系着一条醒目的红色绸缎。沈小语看见一剑,笑嘻嘻地迎了上来,象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般:“你回来了?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”
“嗯,那个,那棵树上的红绸是什么意思呀?”一剑指指玉兰花树上的红绸子问
“哦,你是说那个呀。那是我们家乡的一个习俗。亲人远行时,留守在家里的人就会在树上系一条红绸缎。意思是:无论亲人走到哪里,能会感应到家里人的惦念与牵挂,远行的人就会早归家。”

どど

色心寻胆 发表于 2013-9-7 11:34:01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3 编辑 <br /><br />“很好的习俗。”一剑低声道。沈小语把他当成家人了吗?孤独无依的他,第一次被人当作亲人,这种感觉真好。好得象一颗细小的石头,投落在心湖里,激起一圈很细微很细微的波浪。然后,一层层地荡漾开来,最后蔓延整个湖面。





一剑的心里对沈小语有了很大的改观。表面上,却越来越冷漠,话也越来越少。沈小语常常打比喻,说一剑是冰川里的石头,又冷又硬。

“你想改变我吗?”一剑冷冷地问



“不想。我只是希望在我余下来的时间多一点欢笑和快乐。”沈小语笑眯眯地望着一剑,不可否认,她的笑容是很有感染力。



“你想快乐是你的事,我没有和不无关的人浪费表情的习惯。”一剑自顾自地擦拭着宝剑,依旧冷若冰霜。



“你就笑一个嘛,我都怀疑你不会笑耶。”沈小语把眼睛眯成了一道弯月亮,唉,还是那么丑。



“不好意思,对着你我笑不出来。”一剑白了沈小语一眼,谁让你笑得比哭还难看,望着你的样子能笑得出来才叫圣人呢。



“你,,不可理喻。”沈小语跺跺脚,嘟着嘴巴转身离开。



望着沈小语的背影,一丝微笑在一剑俊朗的脸庞悄无声息地绽开。



是谁说过,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,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?丑陋的沈小语的美丽之处就是在于她的真挚与热诚。她仿佛有用不完的热情。一剑刚才给她难堪,眨眼功夫,她就会全抛于脑后,转眼又会笑嘻嘻地跟一剑扯东扯西。这让一剑打心里佩服。也许,世上最厉害的不是绝世武功,也不是神兵利刃,而是真诚的笑容。因为,你永远无法拒绝一个对你展开笑容的人。


只是,这一切都会很快就结束。结束之日,就是沈小语离开这世上之时。这在一剑收下那五百两黄金的时候,就注定的结局。想到沈小语会死于自己的剑下,一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,这让他忐忑不安。他这是怎么了?杀人无数,从没试过有这种感觉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一剑常会想,人总是感情动物。无论多冷酷的人总有孤独的时候,也总会对身边的事物,例如一花一草,也例如一猫一狗产生情感。他和沈小语不过是平水相缝,过后无牵无挂。也许,沈小语死后,会恨自己吧。死于自己剑下的人又何止沈小语一个?何必在意呢。在选择当一个杀手的那一刻开始,他就注定孤独一生。也许,上天垂怜,能有位红颜知己,但绝不会是沈小语!

日子在继续着,名满江湖的冷面杀手一剑的杀手生涯也在继续着。每天,都有人死于他的剑下。只是,他从没想过,有一天会在沈小语面前杀人。



这天,象往常一样,沈小语早早就起来了。忙完琐碎杂事后,就在一剑的面前晃悠。



“你能不能离我远点。”一剑刚接到刺杀任务,正盘算着怎么下手。沈小语的出现多少有点让他走神。



“嗯,我想跟你商量件事。”沈小语吞吞吐吐。



“说吧。”一剑眉头也不抬一下



“今天是初一。我父亲会到庙里上香,我想去看看他老人家。也许,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,我保证,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。”沈小语语气缓慢,眼睛里溢满泪水。



百行孝为先。如果,不是自己的出现,她此时应该承欢膝下吧。想到这些,一剑的心里直犯酸水。“好吧,你去吧。”一剑沉吟一会,从兜里掏出一粒黑色的小丸子,手指在沈小语的下腭搓了一下,在沈小语张开嘴之际,迅速把丸子丢进沈小语的喉咙里,再拍了下沈小语的背门,那丸子直溜溜地就进了沈小语的肚子里。“你最好遮下脸,你的样子太引人注意了。”



“咳,咳,这是什么?”沈小语用手捂着胸口,不停地咳嗽。



“毒药,是我独门的毒药。这世上,除我之外无人能解,你最好别想逃跑,如果,六个时辰后,没有我的解穴大法,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。”



“你,你好狠毒。”沈小语正欲发作,但转念一想,自己反正迟早也要死的,他肯放自己去见父亲,也算是人至义尽了。于是,不再言语,匆匆收拾了一下,离开了竹林小园子。



初一,是传统的上香日子。大街上布满了前去上香的人,人潮汹涌,热闹非凡。越是热闹的地方,就越安全。一剑尾随着目标,夹在人群中。寻找着下手的机会。



一个适当的时机。宝剑出销,再返销。干净利落,一切只在吸气这间。



片刻,人群开始骚乱,“出人命了。”接着,惊叫声,哭喊声,奔跑声交织在一起,一片混乱。这正是逃跑的好时机。一剑正欲转身。抬起头。接触到一双熟悉的眼睛。那眼睛里充满了震惊,恐惧,失望与不置信。那眼神就象一把利剑,在一剑的心里狠狠地划了一下。那个女子虽然白纱遮面,但一剑再也熟悉不过,正是沈小语。现实的一切容不得一剑再犹豫,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。


傍晚时分,沈小语才回到竹林小园子。见到一剑就是一顿狂轰乱炸:“我说你这人怎这样,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?那个人得罪你吗?你为什么要杀他。你难道晚上不会做恶梦吗?”



一剑默不作声,当一个女人发泼的时候,你最好就是离她远一点。尤其是丑女发泼,你会见到鬼厉般的狰狞。



可是,无论一剑走到哪,沈小语就跟到哪,言语之间,不依不饶:“你有没有想过,他也是有父母生的,他死了,家里人会多难过呀。他的妻儿和父母怎么办?你这个人再铁石心肠,也不能这样啊。就算是杀一个畜生,也要手留三分情,何况是人呢,难道你这个人没有感觉,连畜生都不如吗?”



在她的心里,他一剑就只配是畜生吗?



“沈小语!”一剑彻底被击怒了,双目睁圆,恶狠狠地盯着她,她的目光,她的话语足以让一剑身受内伤。她说得对,当一个畜生受到伤害的时候,就会狠狠地反咬一口。



“干嘛?!”沈小语双手撑腰,理直气壮,头颅抬得高高的,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一剑的双目,谁怕谁呀。



四目交织,空气仿佛停滞,从怒火中烧到瞳孔凝聚,当双方的眼睛都只剩下彼此的时候,总有着微妙在暗涌。



“你再说一句话,我就割了你的舌头。”一剑面如死灰,生硬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的嘴里迸出来,有着骇人的杀伤力。



“哼!”沈小语翻着白眼,转身,用力地一甩门,“砰”地一声,把一剑关在门外。



接下的两天,沈小语没有跟一剑说过一句话,见到一剑就会板着面孔刻意躲开。一剑本来话就少,此景,就更冷漠了。



沈小语是对的,人是会相互传染的,包括冷漠。



可是,谁原意冷漠。谁愿意,天生就注定要当畜生?这一切,又是谁的错?



从一剑记事起,他就开始流浪街头。三餐不饱,受尽欺凌。最后,被迫,在深林野林里存活。每天与豺狼虎豹为伍,在狮子口下抢夺食物。无数次跌倒,无数次受伤后,一剑在不知不觉中练成了一身的武功。要想在森林中存活,就必须要有豹子的敏捷,机智。老虎的凶猛,残忍。狮子的冷俊,威严。这些都是一剑用自己的鲜血换来的真理。



一剑清清楚楚地记得。有一次,他与一头狮子争夺一头梅花鹿。被击怒的狮子双目暴怒,张开血盆大口,獠牙似钩。“嗷”的一声,发出努吼,张开利爪,向着自己扑过来。一剑身子一偏,敏捷地躲过狮子的正面攻击,低身滑步闪到狮子的身后。以最快的速度捉住狮子的双腿。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,“啊”的一声大叫,硬生生地把一头狮子扯成了两半。迸涌的鲜血顿时把一剑染成鲜红色。



一剑正欲擦拭鲜血,身边有声音传来。“哈哈,好,好功夫。”



一剑转过身。是一位中年男子,一边鼓着掌,一边微笑地说“这位壮士真是好功夫啊。如果,壮士能帮我杀一个人,那么这袋银子就是你的了。”说完,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和一把宝剑,塞入一剑的手里。



那是一剑第一次拥有宝剑,也是第一次杀人。据说,被杀的人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顶级高手加大侠。在一剑的剑下不过三招而已。也就是从那一天起,一剑名震江湖,找他杀人的人也越来越多。他杀人的本事也越来越厉害。可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对与错。在他的人生里,没有好人与坏人。他的人生的意义就是拿钱,杀人,再拿钱。然后,把这些钱分给和他小时候一样无家可归的小孩子。一剑从心里希望,这些小孩子可以有个好的归宿,好好地生活,好好地读书。而他一剑活着的目标就是——活着。



人都说杀手是冷酷的,残忍的。只有一剑知道,自己也有万丈的柔情。也知道什么是爱慕。那是一个月亮很圆很美的晚上,在梨花纷扬的桃花湖畔。传来阵阵醉人的琵琶声。琴音时而高亢,时而低诉,圆滑婉转,流畅,如潺潺的湖水,淌入了一剑的心灵深处,牵引着一剑步入了如梦似幻的境界,穿越迷茫的夜色,仿佛看到了苍山的冷月,唯美而凄迷。



一剑顺着琴声,来到了湖边,一只停泊的小船上,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,怀抱琵琶,纤指尖轻轻滑动,目光里有着淡淡的哀伤。一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。发髻轻挽,肤若凝脂。一双盈盈美目荡着一江碧水。一举一动间,轻盈得体,高贵优雅。仿佛从诗经画卷里走出来的女子。



我该怎么与她搭讪呢?一剑站在暗处,设想千遍,终究没有上前的勇气。而那只小船,也终究在一剑没来得及开口时,荡出了一剑的视线。



一剑记住了那晚的月色,记住了那绝丽的面容。也记住了那女子的胸前一个很美丽的蜥蜴吊坠。吐着红信,仿佛活了几百年。



一剑常认为,找到了蜥蜴吊坠就能找到那位女子。自从去年,他在大街上。正好遇上丽妃进宫。站在人群里,目光似鹰的他,清清楚楚地看见丽妃的胸前带着一只蜥蜴吊坠。一样的吊坠,却不一样的面容,那时,他才知道,拥有这样吊坠的女子很多。当中,也包括了沈小语。



有些缘分,注定没有开始就要结束的。就象一剑和那位白衣女子一样,匆匆地相遇,擦肩,一转身就是一辈子。当无法再遇见的时候,唯一能做的就是遗忘。


清晨,一剑尚在梦中,就嗅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味。丑陋的沈小语的可爱之处,就是拥有一手好厨艺,能把最平凡的食材变成美味佳肴。所以说,上天总是公平的。不会把所有的缺点都归到一个人身上。



为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,自己是否应该主动点和她冰释前嫌呢?一剑寻思着,走出房门。



早晨的空气,异常的清新。流淌着露水的味道与绿叶的气息,浓浓的肉香味



混淆其中,就更令人垂涎三尺了。



一剑伸了下懒腰。远远便看见,,沈小语蹲在园子中央,埋头苦干,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。



“咳,”一剑清了下嗓子,为了自己的肚子,委屈下吧:“沈小语,你在做什么?”



“你醒来?快来吃烤鸡翅,味道好极了。”沈小语扭过头对一剑咧咧嘴,笑容满面,友善的样子,就象他们从未发生过争吵一样。



“好啊。”一剑步上前,顿时,大惊失色。原来,沈小语把他的宝剑放进火堆里,拨碳烤火。“沈小语,你,你。”一剑气得语无伦次,急忙抢救宝剑,手刚接触剑柄,“啊”的一声,立即缩回,那剑柄早被烧着通红,一剑心太急忽略了,至使手掌被烫伤。



“那么小气干嘛,不就是借你的宝剑用了一下嘛。”沈小语撇撇嘴的,一副无辜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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色心寻胆 发表于 2013-9-7 11:34:35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3 编辑 <br /><br />一剑狠狠地瞪了沈小语一眼,一边不停的晃动手掌,减轻痛楚,一边不停地用脚拨动沙子灭火。沈小语吐吐舌头,趁着一剑手忙脚乱之际,滴溜溜地溜回房间,插上门,捂着嘴巴偷笑。谁让你杀人?我烧了你的宝剑,看你以后怎么杀人。



虽然一剑拼力抢救,宝剑还是被烧钝。这个天杀的沈小语!一剑提着残剑,气呼呼地敲打着沈小语的房门:“沈小语,你这个丑八怪,你给我出来。你这个疯婆子,有种的就出来。”



可是,无论一剑怎么叫骂,沈小语就是不出来。



过了半晌,外面平静了许久。一剑也许出去了吧。沈小语悄悄打开门,探出半截脑袋,确信没有危险,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。环视四周,空无一人,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,快快乐乐地走进园子。嘿嘿,这个一剑,一定是拿着他的钝剑出去修补了吧。沈小语一想到自己的恶作剧,就禁不住想笑。



而此时,一剑正躲藏在玉兰花树,枝叶茂盛处。看着沈小语走进园子,眸子里闪过一抹鬼谲的微笑。指尖轻轻一弹。一颗尚带高温的小碳粒直直落入了沈小语后背的衣领里。“啊》》”随一声尖叫,沈小语左拍右抖,象猴子般,上蹦下跳。慌忙中衣裳凌乱,露出雪白的胳膊。



“哈,哈,哈。”一剑从树上跳下来,开怀大笑。



“你,你,你。”沈小语指着一剑,又气又恼。



“这叫以其人之道,还其人之身。你烧我的剑,我就要你当场脱衣。不过,你太丑了,就算脱我也不想看。”一剑使坏着向沈小语眨眨眼睛,笑着离开了竹林小园。后面传来沈小语尖锐,刺耳的声音:“一剑,你这个混蛋,你这不是人,你这个恶魔,我诅咒你下地狱。。。。。。”



集市里,人来人往,川流不息。一剑夹在人群中,寻找着任务目标。



唉,一想到今天还有杀人的任务,一剑沮丧到了极点。幸好 ,他武艺高强,就算没有宝剑,也一样能赤手杀敌。走着,走着。一剑的目光被阳光下,一个亮点吸引了。那是一朵用玉石雕成的兰花簪子。洁白无暇的花瓣晶莹剔透,淡黄的花蕊依稀可见,栩栩如生。那种纯白,圣洁似曾相识,一如湖边的白衣女子。



“客官,你真是好眼力,这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玉兰花簪,你看看那花瓣,再看看那花蕊,多形象,多逼真的呀,就象真的一样。送给心上人最合适了。”小贩仿佛看穿了一剑的心思,极力推荐。



“多少银子?”如果,那位白衣姑娘戴上了,一定很美丽。



“十两”小贩笑着说。身后,有一个身影走过。灵敏的嗅觉告诉一剑,目标人物出现。一剑匆忙掏钱给小贩,藏好玉兰花簪。紧紧跟随着那身影。



此目标人物,据说是从四川流窜过来的一个毒王。武功不怎么样,却阴险狡诈,是个用毒高手。跟了一段路程,毒王似乎嗅出了危险,几翻周折,想摆脱一剑的跟踪。未料,一剑武功了得,始终影子般,怎么甩也甩不掉。两个人一前一后步入了一片树林里。一路上,毒王一双贼眼滴溜溜地转动着,暗暗掂量着一剑的步履,寻找一个有利的地势,等一剑快接近时,趁其不备,猛然一个转身,使出招数,对一剑发起攻击。一剑并不躲闪,施展武功,遇招破招,并且每一招都反守为攻,每一击都直向要害。几招下来,毒王气喘吁吁,明显招架不住。一剑瞅准一个破绽,起身飞腿连环踢。“叭,叭”的两声,一声惨叫,毒王被踢在地上,口吐鲜血。一剑提着残剑步步逼近,毒王的首及近在咫尺。



毒王挣扎着爬起来,双膝跪地,头颅叩着地面,“咚咚”作响:“好汉饶命,好汉放过我一马吧,我上有八旬老母,下有妻儿,我死了,他们怎么办呢。如果,你肯放我一马,我作牛作马来报答你。”



如果是以往,一剑根本不会顾及这些。而此时,他的残剑停在了半空中。沈小语的话在耳边回响:“你有没有想过,他也是有父母生的,他死了,家里人会多难过呀。他的妻儿和父母怎么办?”。。。。。。







胜负有时就是在一瞬间,一剑的犹豫给了毒王很好的时机,他偷偷地拿出毒粉,用力撒向一剑。



“啊。。。。。。”一剑一声惨叫,毒粉顺着呼吸直入心肺化为液体,流窜至全身,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万蚂吞噬,痛痒难熬。手臂上的血管变成了黑褐色,一剑知道中毒已深,急忙封锁部分穴道。并暗暗运用内功,想把毒逼出来。不料,越是运功,痛楚就越大。眨眼功夫,已大汗淋漓。



“哈,,哈,哈。你中了我了夺命追魂散,神仙也难救了”毒王见一剑中招,不禁开怀大笑,笑声未止,一剑顺手扯下一片树叶,运用最后一成功力,全力弹出,那树叶如同利箭般,“嗖”的一声,穿越空气,深深地插入了毒王的喉咙。毒王来不及看世上最后一眼,便倒在地上,气绝身亡。一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,搜遍毒王全身,怎么也找不到解药。曾经千万遍设想过自己会死,没料到会这么快。



一剑拖着残体,跌跌撞撞地回到竹林小园子,恍惚中看见沈小语惊呼,大叫,然后,头一栽,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。

如银的月色洒满平静的湖面,幽幽的碧水,映出了满江的皎洁。薄如轻纱的雾气里,身着白衣的梦中女子,笑若桃花,樱唇轻启,声悦如莺,低低呼唤着:“一剑,一剑。”



一剑随着呼唤声,缓缓地睁开眼睛。映入眼帘的,却是沈小语那张丑到极恶的脸孔,一剑绝望的再次闭上眼睛。



“一剑,醒醒。”沈小语用手地摇晃着一剑,这个该死的沈小语,一刻都不能让人安宁。



“醒了,醒了,好人都快被你摇死了。”一剑面色苍白,有气无力地回答。



“太好了,你终于醒了。”沈小语紧锁的眉头舒缓了许多:“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,如果不是我烧了你的剑,你就不会受伤了。”



“不关你的事,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一剑挣扎着想爬起来,可是全身无力,软弱如绵。



“你不要动,大夫说你中毒了。快点喝药吧,喝完就好了。”沈小语扶着一剑坐直,然后,把药水一口一口地送入一剑的嘴里。一剑刚吞了两口。体内一股强劲的内力反弹而出,身体里的万蚂仿佛一下子被唤醒了,无情地嘶咬着一剑的每一张神经。一剑顿时感到胸闷难忍,肠胃里如同翻江倒海,“扑”的一声,刚吞下的药水和着鲜血一起吐了出来。接着,再无法控制体内的痛楚,在床上左右翻腾,挣扎中掀翻了沈小语手中的药碗。



沈小语丑容失色,望着一剑痛苦的样子不知所措:“你怎么了?你怎么了?”



“沈小语,你杀了我吧。”一剑被折磨得大汗淋漓,气若游丝。



“对不起,对不起,都是我害的。我一定要把你治好。”沈小语见一剑痛苦的样子,愧疚难安,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。



“没用的,没用的,这是四川巨毒——夺命追魂散。沈小语,你,你杀了我吧。。求,求。。。。。。”一剑话还没说完,不堪折磨又晕了过去。

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仿佛沉睡了千年。一剑感觉着自己的躯体在火山上行走,炙热难忍。他想呼喊,可是,不管怎么使劲,就是,喊不出声音来。绝望,暴怒,郁闷,不安,将他一点一点地吞噬。这种滋味比死亡还难受。



又不知道过了多久,仿佛有一股清泉从休内深处缓缓涌来,炙热慢慢消退。身体终于舒服了许多。耳边依稀听到有响声。一剑艰难地睁开眼睛。沈小语正用着一根细竹管,嘴对嘴地喂着自己吃药。



“咳,咳。。。”一剑一阵轻咳,伸手欲推开竹管,沈小语连忙停止了喂药,扶起一剑,平靠着床头,这样他会舒服一些。



“谢天谢地,你终于醒了。”沈小语轻轻地擦拭着一剑额前的汗水,动作如此的轻柔,生怕再弄痛一剑。“这两天,我走访了几位父亲结交的名医,他们商量后给你开了些药,说是可以暂时缓解你体内的毒性。但是,如果想根治的话,就要找到有江湖神医之称的尘世间了。”



尘世间?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,好象在哪里听过。一剑仔细追忆,终于想起来了。此人确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。因医术过人,加上家财万贯。从而让他拥有了目中无人的坏脾气。现在,但凡上门求医者,他不收一分一文。只要对方能满足他提出的要求,他就会免费医治。可是,他提出的那些要求都是强人所难,一般人无法做到。再加上,这两年,他痴迷歌舞,留恋乐坊,因此,他医治的人不超过三个。



“算了,沈小语,你走吧。”想着希望渺茫,一剑叹了一口气,他早就把死生看得很淡。人生也不过是梦一场。



“不行,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救活你。”沈小语斩钉截铁的语气,不容置疑,善良的她,怎么可能让一剑死在她的手上。



长安乐坊,汇集了京城最出名的歌妓,舞妓。这些卖艺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,不仅能歌善舞,还精通诗词歌赋,因此,吸引了许多达官贵人。曾有人戏谑道“品一口千坛香,夜夜笙歌伴天明。卧在舞裳下,醉死也风流。”

大清早,沈小语就扶着一剑来到了乐坊门前。花了些银两,才得到待女的一句话:“尘世间先生没空,你还是离开吧。”



“求求你,我家兄长快不行了。你就好心帮帮忙吧。”沈小语一边哀求,一边往待女手里塞银子。



“嗯,要不,你在这跪着吧。我再帮你通传一下,或许,尘先生心情一点了,会见你们。”待女看见手中的银两,眉开眼笑。



“好的,有劳姐姐了。”沈小语连忙道谢。然后找了个舒服的角落,让一剑靠着,自己就跪在了长安乐坊的门前。



这一跪,就是一整天。其间,一剑不停地催促沈小语离开。可是,不管一剑好说歹说,沈小语跪如磐石般,一动不动。



傍晚时分,乐坊已经宾客如云。穿梭的客人对于前来求医的沈小语,早已见怪不怪。



当夜色降临,黑色的惟幔垂落大地时。沈小语躯体早已麻木,虽然不言不语,但心里也一点一点的绝望。待到申时,终于,见到了那位待女:“姑娘,快进来吧,尘先生答应见你们了。



“谢谢。”沈小语大喜,刚想起身,“哎”的一声,又跌回地上,跪了太久,腿脚早就失了知觉。



一剑见状,挣扎着爬起来,与沈小语相互搀扶着,步履蹒跚,行入乐坊。      



在乐坊的一个偏厅里,歌舞正欢。太师椅上,一位年约三十的楚衣男子,眯缝着眼睛,微晃着脑袋。沉醉在歌舞当中。想必这是神医尘世间了。



沈小语双膝跪,语气满是哀求“尘先生,求你救救我家兄长。”



尘世间轻拍着节奏,低声吟唱,充耳不闻。歌舞跳完了一曲又曲。沈小语卑微地跪在一旁,落魄形同等待宰割的小鹿。一剑看在眼里,心酸在心里,孤傲的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。沈小语再丑陋,也是京城大户人家沈二小姐。为了他,此时此刻要受到这样的奚落。长期的煎熬,加上一整天的饥寒,凝聚成一股怒气,怒气盖过了理智,随手拿起张椅子,砸向大厅中央。“叭”的一声,碎木四溅,舞娘们惊叫着,停止舞蹈,四下散开。



神医尘世间也显然被惊扰,瞪大眼睛,面带愠怒:“你们是来求医的,还是来砸场子的?”



“先生,别生气。我家兄长中了巨毒。脾气有些失控。你大人有大量,不记小人过,求你发发善心,救救他吧。”



“你们走吧。”尘世间冷漠而无情地摆摆手。



“尘先生,我们不能走啊。他会死的。他的毒也就只有你能治了。尘先生,求求你了。今生,来世我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。”沈小语跪着行上前,苦苦地哀求。



却不料,尘世间厌恶地一伸腿,沈小语跌倒在地上,接着被啐了一口:“滚!”



“沈小语,我们走。”一剑再也按奈不住,士可杀,不可辱:“这个迷恋酒色的狂徒,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,有什么本事救人。”



“你找死”尘世间怒气顿生,自己行医半生,几时有人敢如此的出言不逊。凌空劈出一掌。一剑被掌风弹出半米远,重重跌落地上,顿时口吐鲜血。尘世间怒火未消,挥动手腕,正想追加一掌。



沈小语见状,连忙飞奔扑过去,用身体挡住了一剑:“先生饶命啊,先生饶了他吧。”接着,额头拼命地撞击着地面,“咚咚”作响,不会,便有鲜血渗出。



身后的一剑仿佛失去了支撑,头一歪,象是昏厥,鲜血不停地从嘴里渗出,沈小语大惊失色,转身扶起一剑,用力捂住一剑的嘴角,企图能止住,涌出来的鲜血。可是,怎么捂也捂不住,鲜血穿过沈小语的双手,染红了一剑的脸庞,顺着手臂,滴落沈小语的衣襟,绽开了一朵朵刺目的小花。沈小语惊谎失措,恨不得多生两只手:“救命啊,谁来救救他啊。这血怎么还流啊?怎么办?怎么办。谁能来救救他。”



沈小语的哭叫声让一剑清醒了许多。望着沈小语伤心欲绝的样子,心如刀绞。第一次,有人为他这样的哭泣。他现在唯一的心愿,就是让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女人,少受点委屈。:“小语,我们走吧。我粗人一个,我死不足兮。”



“不,不许你这么说。”他曾经是多么的英俊挺拔,多么的威武矫健,自己的一时任性,让这个七尺男儿受尽折磨,奄奄一息。沈小语的心都碎了。她拼命地摇着头,泣不成声。



一剑用手轻轻擦拭着沈小语的泪水,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:“小语,我没事的。小语,乖,不哭了,不哭了啊。咱们——咱们回家吧。”



沈小语拼命摇着头,一剑的声音近乎哽咽:“小语,我求你还不行吗?求—求?你,咱们——咱们回家吧。”

ǜǜ

色心寻胆 发表于 2013-9-7 11:35:13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3 编辑 <br /><br />四目两对,泪雨滂沱,沈小语再也忍不住,张开双臂将着一剑紧紧地抱入怀中,象宝贝一样,紧紧地,紧紧地抱着,生怕他再受一点伤害。如果,一切可以重来,她宁原受伤的是自己,如果,上天,能让一剑康复,她愿意用生命去交换。如果,一切只是如果,现实总是残忍得让人崩溃。愧疚,懊悔,心痛,交集一起,无助的沈小语最终嚎啕大哭,哭声断肠——那么的伤心,那么的绝望。


在场的歌妓,舞妓无不为之动容。纷纷擦拭着泪水。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陪着笑脸,走向尘世间,千娇百媚,风情万种:“尘哥哥,你就饶了他们吧。你摸摸看嘛,人家的心都快碎了,你就心疼一下人家嘛。对了,你不是有个心愿吗?不如让他们试下吧?如果,他们无法达成。他们就算是死,也死得瞑目嘛。”



尘世间仰头一饮,烈酒进肚。火气稍纵,不作语言。红衣女子急忙转向沈小语:“姑娘,尘先生一直有一个心愿。当年,他曾一睹丽妃的舞姿,为之倾倒到痴迷,从此,沉醉在此乐坊中。如果,姑娘能让尘先生再睹其舞姿。先生一定会救你家兄长的。姑娘你可以自己跳,也可以找人代劳”


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。丽妃何等的风华绝代。一曲倾人墙,一舞倾人城。当年,白纱遮面,就是凭着一身的舞姿,出类拔萃,从一介平民,身跃现在的王妃宝座。此舞艺但凡见过的人都疑仅天上有,平常百姓怎么能有此造诣。



“先生,此言当真?”沈小语轻轻擦拭着泪水,眼前有希望在晃动。



“我尘某,一言九鼎。从来都是说一不二。”



“好,这舞我来跳。”沈小语正色道。



红衣女子见事情有转机,立刻绽开笑面,娇笑嫣然:“清场了,清场了,大家都准备去吧。开局了。”



“开——局——了。”众人奔走相告。前来看热闹的人围成了个圆圈,里三层,外三层,水泄不通。



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齐,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就绪。沈小语站在院子中央。白纱遮面,衣袂飘飘。几缕青丝垂落肩上,随风纷飞。




铮铮弦弦轻轻敲响。天空,一轮圆月似镜,月下,沈小语纤腰倾立,婀娜摆姿,玉臂在空中挥舞出一个绝美的孤度,茕茕孑立。



琴声随风轻淌,轻歌缓缓而起:



“清风有意花弄妆,似锦红绸半遮颜,



又遇飞花散似烟,纷纷散散到天边。



纤身蓑衣迎风立,不见故人踏歌还,



几度春光染白头,一笑望穿千万年”



歌声如天籁般悦耳圆润,清亮飘飞,直入云宵。歌因舞起,舞随歌动。霓裳挥洒连翩,纤姿轻摆若柳,洁白的衣襟,刺目的血花,舞尽旷世的凄美,伴着酒香,池塘莲香,七分醉人,三分心碎。在场所有人都沉醉其中。



一曲而终,歌止,舞静。沈小语纤姿斜立,回首,对着一剑笑靥如花,一滴倾城泪,滴落,染湿白色纱巾。人群中的一剑,目光追随着沈小语,双眼早已湿润。铮铮铁汉,英雄盖世,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?泪尽处,何止是断肠!



良久,良久,人们才从陶醉里清醒过来。掌声雷动,绵绵不绝。月光下,沈小语无语伫立,等待最后的载决。



尘世间离座欲步上前,喃喃而言:“丽妃?你是丽妃?”



   “不是,丽妃此时在宫中伴随皇上左右。我只是那年目睹了丽妃的舞姿,便极力模仿,那年,倾倒的又何止我一人?”



“嗯,姑娘,我可不可以还有一个要求?”尘世间仍旧不死心。



“好的,尘先生,请说。”



“你能拿下面纱,让我看看你吗?”。沈小语转向一剑。一剑轻轻地摇了摇头。为了救一剑,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,一睹芳容又何妨?“好的。”语落,沈小语轻轻将面纱扯下。顿时,人群里传来惊吓声,人群骚动,人们惊恐散去。从天堂到地狱,原来,只需瞬间。尘世间重重地跌回椅子上。没有勇气,再看沈小语第二眼。良久,才轻轻地叹了口气:“也罢,也罢。”然后,向待女招招手。待女得到应允,搀起一剑,步入了内堂。

神医尘世间果然名不虚传,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一剑身体里的毒素清除干净。然后,开了几味中药让一剑回去修养。沈小语和一剑对尘世间千恩万谢,两人拜别神医,回到竹林小园里,静养。



这是一剑平生最开心的一段日子。没有杀戮,没有刀光剑影。每天,一睁眼,就是享受阳光雨露,顺便帮助沈小语养养鸡,种种菜。



早晨的空气里暗香在流行。尚在睡梦中,便听到沈小语快乐的叫声:“一剑,快来,快来,你看看。我们种的牵牛花要开了。一剑起身,揉着眼睛,走进园子里。远远便看见,攀腾在竹篱笆上的牵牛花结满了各种颜色的花苞。朝阳从云层里探了了头个笑脸。五色的牵牛花苞仿佛听到了召唤,争先恐后地绽放芳华。“一剑,花开的声音真好听。”沈小语的脸皮绽放着色彩。“傻瓜,花开哪有声音啊?”一剑笑着点点沈小语的额头。“真的有,真的了。”沈小语拽着一剑,让一剑的耳朵近一朵鼓鼓的花苞。花苞越鼓越大,发出很轻微,很轻微:“叭”的一声,绽放开来。原来,花开真的有声音啊。一剑不可思议地再把耳朵贴近另一朵。“叭,叭。叭。”一朵朵牵牛花迎风开放,这是一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。



“哇,好神奇,好美丽啊,一剑,你快看,这里又一朵开了,哇,还有这一朵,那边的一朵也开了。”不一会,篱笆上就开满了五颜六色的牵牛花,迎着朝霞,娇笑嫣然。沈小语在花朵欢呼雀跃,快乐的象一只小鸟。望着沈小语手舞足蹈的样子,一剑突然,觉得她很美,很美。她流眼泪的时候很美。跳舞的时候很美。快乐的时候很美。嘻笑的时候很美。



“喂,你怎么了?呆呆的。”沈小语,看着一剑脸上满含笑意,定定地望着自己,不禁觉得奇怪。



“别动。”一剑轻声施令,沈小语停止动作,眨着眼睛,好奇地望着一剑,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吗?一剑伸手,采下一朵开得最艳的牵牛花,轻轻地插入了沈小语的发髻里。然后,满含笑意地啧啧地赞道:“真美。”



沈小语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变得通红,羞涩地低下了头。



“我是说花了,不是说你。”一剑坏笑道。“你,哼”沈小语故作生气,嘟着嘴,一跺脚,转身跑开。身后,转来一剑琅琅的笑声。跑着,跑着,沈小语自己也笑了。多好,一剑好象从来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。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。



时间过得真快,眨眼,两个月就过去了。一剑和沈小语友好得就象多年的老朋友。受沈小语的感染,一剑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。“沈小语,你吃饱了没有,你吃这些少,太瘦了。要吃多点。”“沈小语,你在做什么呀? 天气转凉了,你穿得太单薄了。”“沈小语,你笨死了。小心嫁不出去。”每当这时候,沈小语就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,“一剑,我不嫁了,这辈子就跟着你,吓死你。”



“好啊,我求之不得呢,有人帮我做饭,帮我洗衣。将来,也得帮我老婆洗衣做饭。”一剑一想起那白衣女子,脸上就绽放温柔。



“哇,原来你有心上人了,快说是谁?是哪家的小姐?”



“哪有啊,我只是打个比喻。”一剑矢口否认,极力掩饰。“你瞧这是什么?”



沈小语从怀中掏出一根白玉兰花簪,正是一剑在集市里买的那根。“这是我在帮你洗衣服的时候,搜到的哦。快从实招来,坦白从宽。”



“沈小语,快给回来。”一剑一见,脸上泛红。伸手想抢。沈小语连忙把簪藏在身后,指着一剑的脸嘻嘻地笑着:“你还说没有,你的脸都红了。嘻嘻,你不告诉我,我就不给你。”然后起身跑来。“沈小语,你这淘气包。快给我。”两人在一前一后,在园子里追逐着。。不时传出阵阵嬉笑声。


晚上,两人围着烛光,窃窃私语。小声地说,大声的笑。沈小语告诉一剑,许多有关她小时候的事情。和姐姐一起拜师学舞,一起捉弄教舞先生。“你还有一个姐姐?”“当然了,我是沈家二小姐嘛。”“你真幸福,你们姐妹一定很要好。”



“那当然了,我和姐姐情深似海。”沈小语幸福地笑着。但一剑看出了那笑容里的无奈。



一剑则会跟沈小语聊起在山林里的生活。如何与豺狼打斗,如何与老虎夺食,常听着沈小语一咋一惊。也常常会眼带泪光。每当沈小语,眼眶凝泪的时候,一剑就有,想把这个女孩子拥入怀中的冲动。她那么的善良,那么的娇弱,她的眼泪是真心真意,那么的清澈动人。



沈小语的忧伤是个谜,一剑偶尔会在她眉头捕捉一闪而过的哀愁。在沈小语的床头底下有一个小盒子。里面放着90根竹签。每天早上,沈小语都拿掉一根。每拿走一根,她都会轻轻地叹息。窗外,一剑心绪凝结,他知道,她是在细算着自己余下来的日子。是何人要置她于死地?沈小语不说,一剑也不问。因为,一剑知道,每一个人的心里头都有一个暗处,藏自己的心酸与不愿提及的事情。在和沈小语相处的这段时间里,一剑深深地体会到了,什么是快乐,什么是生命,什么是感动。世上,最难得的,莫过于与家人团聚。因此,他决定放沈小语走。沈小语听了一剑的决定。呆了呆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没有过多的快乐。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谢谢。



路的行程,这样的短暂。本来多话的沈小语,一路无语。一剑的心神也随之飘飞。到了沈府,门口,一剑微微一笑:“快进去吧。到家了。”“好的,你也珍重。”沈小语深情地看了一剑一眼,似乎有千言万语,但最终报以嫣然一笑。转身,步入沈府。



相处的时候,往往会忽略了情感的滋长。分别的日子里,才能深深地体会到,思念一个人的滋味。一剑,呆在竹林小园子里,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沈小语留下的足迹,她的花,她的菜,她的房间,还有她的笑声。仿佛她从未离开一样。一剑也总会无意中,脱口而出:“沈小语。”,语落,方才感觉自己的可笑,竹林小园早就没有了沈小语。情不自禁,一剑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躲藏在暗处,注视着沈小语的闺房。那淡淡暗黄的烛火,把沈小语的身影,清晰地映在窗棂。仿佛又能听到她幽幽的叹息声。无数次,一剑想要去问问她,过得好不好。又无数次止步。他们本来就是两不相关的人。很无理地牵扯在一起,换来深深的牵挂。如果,此时,还不知道,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谁。那将是天生的大傻瓜,他对湖边的白衣女子是欣赏,倾慕。对沈小语又何止是深深的喜欢?于是,一剑,在一个细雨纷飞的夜晚,悄悄地把玉兰花簪留在了沈小语的妆台上。



不一会,沈小语推门进入闺房。一眼就看到了妆台上的玉兰花簪。她紧紧地将玉兰花簪握在胸前,上面仿佛还有一剑的余温。他,来过。沈小语四下张望,窗外,黑暗处,有人影闪过。


“一剑。”沈小语飞身追了出去。



“一剑,一剑。是不是你?”沈小语在府外的小树林里转悠。“我知道你来过,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?”



“我在这里,我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。”一剑抵不住沈小语的呼唤,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。



“真是你。”沈小语惊喜交集,“你漏东西了。”说完,把玉兰花簪递到一剑面前。



“那是,送给你的。以后我们也许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。就当是做个念想。”一剑有点伤感,他们已经没有理由再见面,就算沈小语再丑。沈府的门槛高筑,他一个杀手,如何高攀。说完,转身举步离去。



沈小语,望着一剑远去的背影,眼睛盛满了泪水。迈开步伐,飞跑追去,从身后,紧紧地抱着一剑。“别转过身来。让我抱抱你。你也要珍重。”



“嗯,”良久,一剑才转过身,捧起沈小语的脸庞,温柔地将泪痕,轻拭:“你也要保重,以后不许哭了,好吗?”



沈小语重重地点点头,一剑笑了,细雨中,笑得很帅气,轻轻地勾了一下沈小语的鼻子,转身离开,谁能看到,他转身后的泪痕。


平淡的日子暗藏杀机。沈小语怎么也想不明白,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人,为何如此的心狠手辣。初六是她的生辰,一大早,她遮好的妆容,闲逛于闹市中。一剑说得对,她的容貌太特殊,还是低调点的好。想起一剑,脸会微微的红,一个冷酷的男人,温柔起来会让人心痛到想落泪的冲动。发髻上的玉兰花簪剔透姣美。缘深也罢,缘浅也罢,自己总要回送点什么吧。



街上的饰品琳琅满目,一剑会喜欢什么呢?沈小语在摊位前徘徊。突然感觉身后,有劲风。回头望去。一把大刀在阳光下发出骇人的银光,正向着自己劈头砍来。“啊。”沈小语大惊,跌跌撞撞中闪过,大刀擦过手臂,划出一道血痕,沈小语本能地抓起摊位上的东西朝着对方丢过去。人群见有打杀,惊慌骚动,争先恐后散去。旁边又有一位黑衣人,使出利剑迎面刺来。剑锋直抵眉心。沈小语惊恐地闭上眼睛。命悬一线。只听到“铛”的一声,有刺耳的兵器撞击声。接着是打斗声。沈小语睁开眼睛。一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,正挥舞着宝剑与那两个黑衣人搏斗。两招下来,一个扫蹚腿凌空踢出,“叭,叭”两下,那两个黑衣人闷哼一声,重重地跌落在地上。四周不知从哪又涌出十几个黑衣人,手持刀剑,向他们扑过来。“小语,快跑。”一剑连忙使出招数抵挡黑衣人,这些黑衣人个个出手凶狠,一剑怕会伤到沈小语,所以支使沈小语逃走。沈小语哪肯离去,黑衣人要的是她的命,把一剑牵涉其中已是极不情愿。在一旁无助地观望着,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得上忙。为首的黑衣人,向同伙使了个眼色,其中几个黑衣人寻找空隙,脱身,然后高举刀剑向沈小语袭去。一剑见状,急忙使出狠招,一剑封喉,但见剑光闪动,犹如一条银蛇划过几个黑衣人喉咙,缠着他的那几个黑衣人立即倒地身亡。紧接着,一剑提气,飞身抢先落在沈小语前面,用剑挡住了数把砍下来的刀。然后,发出一声努喝,聚全身内力于剑锋,那几个黑衣人立即被震得飞出几米远,倒在地上,口吐鲜血,再也起不来。

320 ㄠㄠ

色心寻胆 发表于 2013-9-7 11:35:46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4 编辑 <br /><br />剩下的几位黑衣,战战兢兢,不敢上前,一剑杀得眼红,持剑,一步一步地逼上前,黑衣人节节后退。“一剑。放了他们吧,他们也是受人指使。”沈小语见状,上前把住一剑的手臂,不忍伤及无辜。一剑见沈小语的手臂血流如注,身上的衣裳已被染红,便伸手封锁了沈小语的穴道,然后,抱起沈小语,施展轻功离去。



竹林小园里。一剑帮沈小语疗伤。沈小语呲牙裂嘴,拼命叫痛,“还好,伤口不深,没伤到筋骨。”一剑既心痛,又气愤:“小语,你能告诉我,是谁要置你于死地吗?太狠毒了,居然,派出了这么多的高手。你跟他有何深仇大恨呀。”



“这,哦。”沈小语支支吾吾,欲言又止。



“如果今天我不是一直尾随着你,你早死了。你还在隐瞒着什么?”一剑脸色愠怒。



“哦,你一直跟着我啊?”沈小语笑了,原来他这么关心自己呀。:“可是,这关系重大,我不知道怎么说。”



“慢慢说,没关系的,我也许能帮你想出解决的办法。”沈小语一笑,一剑气就消了许多,语气也缓和了许多。沈小语沉吟了一会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:“也罢,我全都告诉你吧。”然后,缓缓道来,说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内幕。



沈小语是沈家二小姐。在她之上,还有一位沈家大小姐,沈小语同父异母的姐姐——沈丽语。要杀沈小语的,正是沈丽语。这事,还得从沈小语的母亲说起。沈小语的母亲是西藏的一位公主。是当年,藏王选送给皇帝的妃子。据说这位公主不仅美若天仙,还能歌善跳舞,其歌能令夜莺羞愧,其舞能让蝴蝶失落。当时的皇后是个心胸极狭窄的女人。打探到此消息后,怕西藏公主入宫会危及自己的地位,数月,辗转难眠。于是,就在藏族公主进宫的途中,暗下杀手。幸好,藏族公主命不至此,阴错阳差,被沈老爷救起。之后,隐姓埋名,当了沈二夫人。第二年,便生下了沈小语。沈二夫人却因难产,生下沈小语之后便长辞于世。



沈二夫人,有位贴身的丫环,也是来自于西藏,懂一些奇门异术,沈小语之前与一剑的赌术就是她教的。沈小语称她为奶娘。奶娘一直视沈小语为已出,处处护着沈小语。无奈,身份卑微,有时候沈小语受到沈夫人的刁难,也只能陪着沈小语黯然落泪。



现在的沈夫人是沈丽语的母亲。之前,因痛恨沈二夫人抢了自己的宠爱,加上沈小语自小就冰雪聪明,相貌出众,心怀妒意。处处为难沈小语。总让她做一些下人才干的体力活。沈老爷几次出言相劝。沈夫人大哭大闹,甚至用上吊来威胁沈老爷。沈小语见到此状况,便把所有的苦水吞进了肚子里。不敢在沈老爷面前诉半句苦。家和万事兴嘛。沈老爷也知道沈小语乖巧懂事,极象母亲,但也无奈于沈夫人的无理取闹,很多时候只能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,把疼爱藏于暗中。



姐姐沈丽语,从小就对待沈小语不错。暗底里,总会留一些好吃的,好用的东西给沈小语。沈小语一直对这位姐姐心存感激。沈夫人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教舞先生教沈丽语跳舞。很多动作,沈丽语还没学会,在一旁端茶递水的沈小语先学会了。教舞先生对沈小语有伯乐之恩。常常会逆沈夫人的意思,偷偷教沈小语跳舞。最终,还是被沈夫人知道,沈夫人大发雷霆。要狠狠地处置沈小语。沈丽语苦苦哀求母亲,沈小语才免受了皮肉之苦。后来,沈丽语知道沈小语极喜欢跳舞,便用绝食来要挟母亲,沈夫人无奈,最后才勉强同意沈小语学舞



事至去年,皇帝出巡。各洲府的官员出谋划策,竭尽全力,讨皇帝欢心。长安城的舞一直是天下闻名,所以,自然而然便是以舞取悦皇帝。一时间,前来参赛名媛闺秀数不胜数。经过层层筛选,入围的仅有十位,其中就包括了沈丽语。教舞先生虽然极力举荐沈小语,沈夫人连出场的机会都没给她,因为沈小语无论是相貌还是舞技都远远在沈丽语之上。奶娘知道后,极为沈小语打抱不平。在出演的前一天晚上,暗中给沈丽语下了****,使其晕睡了两天两夜。无论沈夫人怎么呼唤,沈丽语都无法醒过来。沈夫人无计可施之下,怕受欺君之罪招来杀身之祸,只好同意沈小语代姐出赛,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展示容貌。



比赛当天,沈小语白纱遮面,技压群芳。一舞而至,倾倒人城。其中,也包括了神医尘世间。皇帝当时便要沈小语摘下面纱,沈小语不言不语,欠身行了个礼,然后潇洒转身,神秘而飘逸,宛如不食人间烟火仙女。皇帝非旦不责怪,心里更加怜惜,当场册封沈小语为丽贵人。沈丽语醒来后,大怒。指责沈小语抢了她的荣华富贵。沈小语本性淡泊,根本不愿入宫,更不想当什么嫔妃,加上事后得知是奶娘暗中下药,也自感惭愧。因此,便出了让姐姐代替入宫一策。沈丽语果然高兴,拉着妹妹的手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所以,待凤鸾来迎接时,上桥的是沈丽语。丽贵人入宫的场面浩大,曾轰动一时。沈丽语入宫后,极受皇帝宠爱,短短一年,便被封为丽妃,地位直取当今皇后,堪称得上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


丽妃得宠时,也就是沈小语灾难来临时。奶娘早测出丽妃会对沈小语不利,于是,帮沈小语易了容,劝沈小语离开沈府。沈小语舍不得爹爹,也怕牵连奶娘,才拖到了一剑的出现。



“当年跳舞的是你?你才是真正的丽妃?”一剑吃惊地望着沈小语。难怪,神医尘世间要求再睹丽妃舞技时,沈小语会跳得那么出色,那么神象。



“嗯,姐姐是要杀我灭口啊。天下之大,莫非皇土,哪里又有我沈小语的栖身之所?”沈小语伤感道。



“你姐姐也太不念姐妹情了。太过份了。”一剑忿忿道



“我不怪她,如果当年是她出演,也一样会受封的。姐姐冰雪聪明,才艺出众。她现在是怕有一天事情爆露,毁了她的前程才出此下策的。一国之母,何等的尊贵,她随时都有可能当上皇后。天下又有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?”沈小语无奈道。



“你也想当皇后吗?”一剑问道



“不,我不想。如果我真想,就不会让姐姐代嫁了。一入后宫深似海,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,不适合我。我倒愿与自己心爱之人,游戏这田园间。粗茶淡饭,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。”沈小语轻声道。眼睛里闪动着憧憬。好一个奇女子。一剑心里暗暗叹着,对沈小语更多了一份欣赏。



“小语,走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

“去哪?”沈小语诧异道



“一个美丽的地方。”一剑拉起沈小语的手,把她带出了竹林小园子


两人轻声细语穿越山林,来到一条小河边。河边停着一只小船。一剑扶着沈小语上了船,解开绳索。小船随风漂流在河水之上。



此时,正值春季。两岸绿柳如林,几树桃花参杂其中,美不胜收。河水清澈幽蓝,绿柳低垂,桃花若霞,蓝水似明镜,两两相映成一幅画帘。一只春燕低飞,轻拍翅膀,掠过水面,扰乱了明镜,层层涟漪,层层碧波,一圈一圈地蔓延开来。“哇,这里好美啊。”沈小语由衷地叹道,完全沉醉在这美如仙境的山水画中。“这条河叫忘川河。”一剑微笑道。



“忘川河?沈小语一时不解,这么美丽的河怎么有一个这么奇异的名字。



“嗯,是的,就叫忘川河。它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 。”一剑深深吸了一口山水气息,轻声道:“传说,在冥府,有一条忘川河,弱水三千,万古不息,隔断阴阳两界。河上有一位摆渡人,一百年才来一次。来渡与他有缘的人过河。在古时候,有一位书生,爱上了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。可是,无论他怎么努力,屡次提亲,都遭到小姐家人的反对。后来,那位小姐嫁作他人妇。书生听到这消息,急火攻心,一时想不开,在小姐出嫁的当天,就寻了短见。他来到冥府,苦苦等待,无论怎么样都不愿去投胎。阎王感动于他的情义。就让他当了这个摆渡人,在忘川河上等待他的心上人。从此,书生改了每一百年来一次的惯例。天天撑着小船在忘川河上寻望两岸,希望有一天能遇到那位小姐,然后,渡她过河,在三生石上修姻缘,求来世能够相厮守。阴差阳错的是,那位在人世间的小姐听到书生死后。万念俱灰,出了家,每日吃斋念佛,长伴青灯,修行得道,迟迟不到忘川河边。于是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摆渡人空摆渡。世上也就流传着这样的诗句:潺潺弱水枉三千,摆渡人叹姻缘浅,寻遍两岸十里妆,唯独不见心所恋。”一剑讲完了,深情地望向沈小语。这条河偏僻本无名,“忘川河”是他见到那位白衣女子之后才取的。闲时,常会一个人到这里随舟飘浮,希望有一天能遇到那位小姐。可是,现在,这一切都不重要了。是谁的诗句:满目河山空念远,落花风雨更伤春,不如犹怜眼前人。



此时的沈小语眼里闪着泪光,久久不出声。这条忘川河很美,这个故事更美,美得让人叹息,让人心疼。



天边的红霞落尽,一弯明月悬挂。给忘川河的四周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帐。朦胧而神秘。河水汩汩,小船悠悠。一剑扯下岸边一片柳叶,放于唇边,轻轻地吹响了小曲。曲调清脆,嘹亮。象插上了翅膀,在河面上迂回婉转,。“山青青,绿水潺,小船悠悠水上游。风轻轻,皎月茫,万树垂柳梳妆忙。”沈小语红唇轻启,歌声缓缓而出。优美委婉的歌声与一剑的曲音相辅相成,一起缠绵回荡,穿透月色,袅袅升入云宵。




一曲终。两人相视而笑。

“小语,你说你的容貌不是现在的样子?”一剑审视着沈小语的面容。目光如鹰的他,居然看不出一点破绽,此易容手法堪称得上鬼斧神工。



“嗯,奶娘说我的面容会给我带来灾难。只有找到可以保护我和托付终生的人。才能揭示面容。”沈小语道。



“奶娘是好意,全是为了你好。你要明白她的一片苦心。对了,今天是你的生辰吧?”一剑道。“嗯”沈小语轻轻点点头。“你等下。”一剑施展轻功,用脚尖轻点水面,借力行走,如履平地,动作快而轻盈洒脱,眨眼间,便窜入了对岸树林里,一会功夫,又从树林里回到船。潇洒、干净、利落,好俊的功夫。沈小语暗暗喝彩。



“小语,这是送给你的。”说完,一剑打开衣襟。一只,两只,三只,。。。。。成千上万只萤火虫闪烁着萤火从一剑怀里缓缓飞出。如天上的繁星点点,一会,便布满了整个天空。“哇,好美啊。”沈小语伸出手去,萤光在掌里发亮,一忽一闪,一闪一忽,仿佛手握星辰。



“快许个愿吧,听说很灵的。”一剑催促。沈小语连忙低下头,默默许愿,萤火中,她的神韵如此的动人。她一点也不丑,仔细端详,甚至有点清秀。当一个男人不在乎一个女人的外貌时,便是真正地爱上她了。



“小语,你看这是什么?”一剑从怀里掏出一个蜥蜴吊坠,正是那夜从沈小语身上抢去的那只。



“呀,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,你快还给我。”沈小语伸手抢夺。一剑把手缩回后背:“小语,我喜欢这个东西,送给我吧。”



“喂,今天是我生日哦,为什么要送你东西啊。”沈小语嘟着嘴,绕过一剑,想抢坠子。一剑把手臂举得高高的,沈小语几次踮脚都够不着,只好作罢:“好了,送你吧。不过你要拿一样东西来换。



“什么东西呀。”一剑笑道



“解药了。那次你不是喂我服下毒药吗?虽然我会死,可是我不想死得太难看了。”沈小语道



“呵呵。”一剑不好意思地笑了,贴近沈小语的耳边嘀咕了几句。沈小语一愣,接着无数粉拳捶落一剑身上,“一剑,你坏死了,坏死了。”



原来,当日,一剑给沈小语服下的,是鞋底的泥巴。



“好了,小语,我错了,小语,我错了,行吗?”一剑连忙求饶。



“不行,你太坏了,喂我吃泥巴。我要惩罚你。”沈小语说完,两只玉手一齐伸出,挠一剑痒痒。



“哈哈,救命啊,小语,别激动,我怕酸,会翻船的。哈哈,我知错了。哈哈”



平静的河面上,涤荡着两人的嬉笑声,笑声随着萤火虫穿越夜空。白云笑了,星星笑了,月儿笑了,岸边的两只鸳鸯也笑了。




第二天,天蒙蒙亮。沈小语就起来了。她轻步走到一剑的床边。一剑正沉睡于酣梦中。不知道梦里梦见了什么。嘴角轻扬,淡淡的微笑若隐若现。



这么大的人了,居然还象孩子一般踢被子。沈小语眉头微弯,露出怜爱的微笑,轻轻地帮一剑把被子盖好。此时的天边露出鱼肚的白,淡淡的,幽幽的蓝,透过窗棂,给一剑俊朗的脸庞,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和,沈小语的目光停留在一剑脸上。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。墨染的眉毛,高挺的鼻子,一如一剑坚韧的性格。看着看着,沈小语的心里泛着温柔,眼里却滴出了泪水。昨晚的欢笑犹在耳边。可是,心爱的人啊,如果,留下来是伤害,不如,让你怨恨。想到此处,沈小语一万个不舍,举步又止,再次回望,把一剑的样子,深深地刻入脑海。轻如针落的一声叹息后,毅然转身离去。



清晨的山林,有着浓重的露水气息,薄雾萦绕,幽森而神秘。沈小语心事重重地顺着弯延的山路缓缓前行。前路茫茫,何处是去处?走着,走着,身后传来响声。沈小语回头望去。是一剑紧追而来的身影。行到跟前,一剑一把捉住沈小语的手臂:“你去啊?”沈小语眼睛一热,竟答不上话来。



“别走,好吗?留下来。”一剑的声音近似恳求。



沈小语摇了摇头:“一剑,我必须走。我们斗不过姐姐。她不会放过我的。我留下来,只会害了你。没有我在身边,你会好好的。”



一剑凝视的沈小语的眼睛,久久不说话。沈小语的的眼眸里有深情,也有哀伤,那种无可奈何,足以令人揪心般的痛疼。突然,一剑一用力。沈小语一个趔趄,整个跌倒在一剑的怀里。一剑紧紧地抱着沈小语,嘴里喃喃地重复一句:“别走,别走。”



沈小语抬起头,与一剑对视:“一剑,为了我不值得。我会为你带来杀身。。。。”之祸两个字尚未出口。沈小语的双唇便被一剑深深地吻住了。这突来奇来的吻,让沈小语一时惊愕失措。她瞪大着眼睛,欲捕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。可是,这的的确确是来自于一剑的吻,吻落红唇,温热而湿润,缠绵伴着深情。如同一杯千年珍藏的佳酿,倒入池塘,倾刻便醉了一池的睡莲。沈小语缓缓地闭上的眼睛。头脑一片空白,无法思绪,身心已经游离。此时,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。只想与一剑一起,不管天堂地狱,不管刀山火海,只想与一剑一起。



许久,许久。一剑放开沈小语。双手紧紧地握住沈小语的双臂:“答应我,留下来。不管前路如何。让我陪你一起走。”



沈小语双颊绯红,不敢正视一剑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一剑的手缓缓地伸向沈小语的脸庞。他在寻找那易容的边缘。沈小语默许着低下了头,也许,一切早已注定。该来的终会来。但是,一剑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。他轻轻地叹了口气:“奶娘是对的,摘下你面具最好的时刻,应该是洞房花烛夜。”说完,牵起沈小语的手,往回走去。


时光飞逝。很快就到了沈小语与一剑约定的日子。一大早,沈小语就准备了蜡烛纸币与供品。一剑有些懊恼:“你在做什么了,你以为我还会杀你吗。”



“不是了。”沈小语轻轻点了下一剑的鼻子“今天是我娘的忌日。我要去拜祭我娘。”



“哦,原来这样啊。原来你与我约定,就是为了能在你娘忌日的时候去拜祭她啊。”一剑恍然大悟。难怪她之前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与自己约定,原来是为了尽一片孝心,心里对沈小语更是多一份欣赏。沈小语轻轻点了点头。



“小语,我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


“好”两个收拾好一切。然后踏上行程。



西藏公主的坟安置在一处荒山半腰处。因为沈夫人的嫉妒,平时很少有人来打理。沈小语摆上祭品,点燃了蜡烛与钱纸。跪拜在地上。双眼紧闭,双手合拾,默默祷告。微风轻吹。纸灰漫天随风飞舞,迂回百转。一剑站在沈小语身后,深情地注视着沈小语的背影,心里虔诚地默许:“夫人,你放心吧。我一定会保护好小语的。



两个拜祭完毕,收拾一切,准备离去。远处隐隐传来凌乱的脚步声。一剑皱着眉,神情凝重。以他的江湖的经验,来者至少上千人,伸身不凡,且来者不善。他拉起沈小语,匆匆地往另一条路下山。可是,未走几步,又一群手持兵器的黑衣人迎面扑来,挡住了去路。一剑“咣”的一声,抽出宝剑,把沈小语护在身后。逃无可逃,就只有战了。



刀剑相交,发出刺耳锐利的撞击声。一剑在刀光剑影中,挥洒自如。身经百战的他,面对敌人,沉着,冷静。哪怕,死亡就在下一刻。他也奋力战到底。可怜的沈小语躲在一剑身后,如同无助的小鹿,随着一剑的动作,跌跌撞撞。一剑不愧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。出招利落,剑剑直击敌人要害部位。不一会功夫,就倒下了数十个黑衣人。可是,天知道,到底有多少黑衣人。一个个黑衣人倒下,又一个个扑上来,仿佛永远也杀不完。而此时,身后的另一队黑衣人也追了上来,两队黑衣人汇聚在一起,把沈小语和一剑两人团团围在中间。一剑再厉害,也是孤军作战。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显得他势单力薄。可是,山林里蕴育的傲骨与霸气让他越战越勇。现在,在他眼里只有一个字,杀!——杀!——杀!



此时,已是晌午。炙热的阳光刺目,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。一剑身上早已被汗水与血水染透,脚下的黑衣尸体堆积如山。沈小语那一身白色的衣裳也被血水溅红。她的心一点点的苍凉:黑压压的黑衣人如果蝼蚁般,看来,是逃不出去了,如果,她死了,一剑定能冲出包围。想到此处,沈小语突然,挣脱了一剑紧握的手。身子随之晃了一下,差点跌倒。一个黑衣人见有机可趁,急忙抽刀使出狠招袭向沈小语。说时迟,那时快,一剑用手中宝剑挡住其他人的攻势,以力借力,在半空中灵巧转身,然后一个飞腿,利落而漂亮,把那偷袭的黑衣人踢至半丈高,待那黑衣人回落时,大喝一声“啊!”,手起刀落,硬是把那黑衣人劈成两半。喷涌而出的血水立即把一剑的脸染成血红,更增添了他的凶悍。一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左手紧握着沈小语,右手高举着剑,阳光之下,那沾满鲜血的宝剑,发着熠熠的寒光,令人不敢逼视。


一阵风轻吹,剑上一滴血滑落,一剑目光似鹰,血腥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,他如同一只愤怒的雄狮,全身迸发着骇人的杀伤力,这种气势犹如猛虎下山,这种威力如果狡龙出海,一触即发。一时间,所以有的黑衣人被一剑的气势震住了。手持兵器,战战兢兢,久久不敢上前。一剑向前挪动一步,黑衣人就后退一步。场面一时僵住了。一个蜥蜴吊坠。全身的鳞片清晰可见。张开嘴巴,吐着红信。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睛象活了几百岁,有了魔力。在你不经意的时候,慢慢地,慢慢地转一圈。定神再望去。它又不曾动过。



这时,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走上前,很显然是领头。他对一剑抱了抱拳:“这位壮士,好武艺。如果,你肯弃械投降,把你身后的那个女子交给我们。我保证可以放你一条生路,并且可享富贵荣华。”



一剑闻言,仰头哈哈大笑,笑着笑着,笑声突然骤变为谒斯底理的大喊:“啊————!”在场的人均被震得耳膜发痛:“她是我的女人,如果,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,还有何颜面留在这世上?!”



领头黑衣人微微摇了摇头,满怀遗憾:“可惜啊,那你就受死吧。”说完,挥臂出招,大刀汇聚狂风巨浪之势向一剑砍来。但凡高手都能看出,此乃虚招,真正的攻势在他的右腿上。因为,对手一定会全力挡住劈下来的大刀,然后,当他的腿踢出时,对手势必会被踢中。果然,一剑举剑欲去挡住那迎面砍来的刀,领头黑衣见机立即全力扫出一腿。却不料,一剑并没用剑来挡刀。而是身体去挡,“嚓”的一声,那大刀深深地砍入了一剑的臂膀。一剑伺机用手,挡住了踢过来的腿,右手滑过黑衣人领头的腿部捉位脚跟,用力一扯,黑衣领头顿时失去重心,身子向前倒去。一剑的左手借势,紧紧地扼住了黑衣领头的喉咙。然后,冷冷地说:“叫他们全退下。”一个连串的动作快而准,仅在眨眼之间,领头黑衣人做梦也没想到,一剑会如此的破釜沉舟,良久才回过神来,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已在一剑的拿捏之中。



其余黑衣人见首领被捉,都有了忌讳,不敢上前。“快,叫他们让开,不然,我让你陪葬。”一剑一用刀,黑衣领头只感觉喉咙仿佛要断般,呼吸困难,干咳不止,急忙挥挥手。那些围攻的黑衣人立即让出了一条道来。一剑挟着黑衣领头,与沈小语一起,慢慢走出了包围圈。不料,一剑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。手上的力气在慢慢减弱。扭转乾坤有时仅在瞬间。一剑细微的变化,给了黑衣领头一个很好的暗示。直觉告诉他,一剑的功力在衰退。他的左手猛然用力击向一剑受伤的手臂。钻的疼让一剑轻呼一声,那只扼住黑衣领头的手随之松开。黑衣领头借势捉住一剑的臂膀,全力前倾,把一剑掠倒 。接着,顺势出招,直取沈小语。沈小语被突然如其来的变故,惊呆了。呆呆地站在原地,命悬一线。说时迟,那时快,一剑在倒地的瞬时,左掌击地面,借力弹起,然后,两个旋身翻转,一个漂亮的凌空踢腿施展而出,脚尖重重地踢在黑衣领头的左额。黑衣领头啊的一声,扑倒在地上,晕了过去。




其余黑衣人见状又纷纷追上来。一剑拉着沈小语,迅速逃离。可是,下山的路早被封锁。无计可施之下。他们只好往山上逃去。一剑不愧是江湖里一等一的高手。他抱着沈小语,施展轻功,仍然把追兵远远地抛在身后。



两人一路往上逃。逃到山顶。两人都呆住了。环视周围,荒凉秃芜,除了杂草与一块巨石。没有什么躲藏之处。山顶尽头是悬崖,悬崖下面,云层翻涌,是万丈深渊。两人茫然对望。沈小语眼里含着泪水:“一剑,罢了罢了,一切早有定数。他们的目标是我。今生,有你这般待我,我死而无憾。”



一剑并没理全沈小语,他审视了一下周围。那块巨石周围杂草丛生。以他的经验,这么大的巨石在草丛里一定有缝隙。于是,他探出手去。果然,巨石下面,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缝隙。一剑转身回头,看着沈小语忧伤的目光,一声:“小语。”忍不住,泪水盈眶。



“一剑。”沈小语扑倒在一剑怀里:“一剑,求求你别跟他们打了,我们打不过的。你把我交出去吧。都是我不好,我真笨,我应该猜出姐姐一定知道我会来拜祭母亲,今天是她下手只好的时机。我却蠢得自投罗网,蠢得连累了你。”



一剑捧起沈小语脸,在她的右脸颊深深地吻了一下。突然,伸手在沈小语的身上“啪,啪“地戳了两下。沈小语立即动弹不得。



“小语,别怕,两个时辰后,穴道会自动解开。你记住,一定要好好活着。如果,如果我能回来,一定娶你,不论你美与丑。”说完,一剑脱下了沈小语的外衣,迅速把沈小语藏入草丛中那巨石的缝隙里。然后,横伸右臂,将沈小语的外衣披在右臂上,伫立山崖边。



很快,远处,便传来了追杀声。黑人衣越行越近。一剑待黑衣人行至目光迷蒙的距离,毅然地跳了下去。



众黑衣人追到山崖边时,一剑的身影早已跌入了万丈深渊。沈小语那被鲜血染红的白衣,在空中随风飘舞,刺目而苍凉。良久,那黑衣首领叹了口气:“可惜了,这么高的武功。”然后,手臂一挥:“回宫复旨,乱党沈小语已经坠落山涯跌死。”



所有黑衣人抱拳领命,齐声说:“是”。然后,转身离开。



山崖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平静。只是,此时,巨石缝隙里的沈小语早已泪流满脸。



秋去春来。又是一年春天。柳绿花红。忘川河上春燕低飞,碧水清澈,美丽如昨。与从前不同的是,两边的柳树均被系上了红绸。每天,沈小语都会到这里来等候,等待一剑的归来。







如果,前生,你是那忘川河上的摆渡人,孤独撑船,为寻心上红颜。那么,今生。我原是那,守候的红颜。为你系上十里红妆。第一缕都是我的相思,第一里都有我守候的身影。你的爱,已经用生命去表白。哪怕,只剩下残骸,我也要用一生去等待。



   潺潺溺水岂三千



   滴滴映照相思脸



茕茕红妆十里立



默默守候盼君还。



在这世上的某一个暗处里,有这么一只蜥蜴吊坠。全身的鳞片清晰可见。张开嘴巴,吐着红信。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睛象活了几百岁,有了魔力。在你不经意的时候,慢慢地,慢慢地转一圈。定神再望去。它又不曾动过。



这只蜥蜴吊坠是藏族的传族宝物。神圣而赋有灵性。传说,它能够化险为夷,能够保平安。在这世上只有这么一只。那是沈小语的随身信物。沈小语曾在姐姐沈丽语出嫁的早上,亲手转赠给沈丽语,希望能祝福她平安幸福。可是,没想到,沈丽语第二天便命宫里的公公转送回来,于是,便有了一场杀戮的开始。



沈小语深信,那只赋予灵性的蜥蜴吊坠,能够通晓人性,能够感应她的心声,能够把她心爱的一剑带回来。不论,千山万水,不论艰难险阻,它一定能把一剑带回来。一定能!

901 ヅヅ

山里朵 发表于 2013-9-7 12:18:56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4 编辑 <br /><br />你家妹子写的?好长呀。。

ЙЙ

半夜心跳 发表于 2013-9-7 12:27:05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4 编辑 <br /><br />很好的一个文章..
可惜依然是看了开头就能知道结尾的模式...
又是一个遗憾的结局..
本帅诈尸路过..

;;

色心寻胆 发表于 2013-9-7 12:28:13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4 编辑 <br /><br />你家妹子写的?好长呀。。
嗯~
这个得有时间了才能看~
貌似我们就是男女猪脚的原型:loveliness:

861 ;;

色心寻胆 发表于 2013-9-7 12:28:40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4 编辑 <br /><br />很好的一个文章..
可惜依然是看了开头就能知道结尾的模式...

你知道毛线,
看完再说:lol

ǖǖ

半夜心跳 发表于 2013-9-7 12:29:59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4 编辑 <br /><br />你知道毛线,
看完再说
我就是看完才说的..
从来回帖之前都是先把一楼看完..
本帅有良好的职业道德..
本帅诈尸路过...

392 ぺぺ

半夜心跳 发表于 2013-9-7 12:30:46

本帖最后由 钟离若馨 于 2016-7-25 11:04 编辑 <br /><br />你家妹子写的?好长呀。。
额你在我看文的时候抢走了沙发..
本帅诈尸路过...

PP

半夜心跳 发表于 2013-9-7 12:31:56

原来是你家的妹子写的..

写的不错..

但是现在的小说基本就那么几个套路了..

看得多了自然一看就知道什么类型..

自然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..

一猜那个男主就死掉了..

本帅诈尸路过...

半夜心跳 发表于 2013-9-7 12:38:12

额准确说是...

看了开头就知道..

这个冷血杀手肯定被女主给成功转变..

而“坏人”转变的结果一般都是去领便当了..

最后要么俩人都死了..

要么就是保护女主而死..

大多小说都是选择后者..

因为后者更能体现男主的伟大情怀..

本帅诈尸路过..

飞鱼 发表于 2013-9-7 13:16:44

看到这个图片第一眼=。=我突然连想到了站长和站长老婆==我说的是江湖里的老婆

雨堂木 发表于 2013-9-7 15:06:08

这是我徒弟的文章。嘿嘿。

飞鱼 发表于 2013-9-7 17:17:32

我就喜欢第一段

加官进爵 发表于 2013-9-9 12:41:15

小雨妹子写的你都不提前给我说,

寒冰若雪 发表于 2015-8-3 16:24:32

我记得此文当年参加过悠悠谷举办的征文比赛还得了名次了

发热 发表于 2023-2-26 13:37:05

我来看看站长做图技术{:3_45:}

陌上清浅 发表于 2023-3-1 16:50:46

发热 发表于 2023-2-26 13:37
我来看看站长做图技术

你总是能发现精华贴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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